这人似乎已经忘了胸前挂着摄像头,坐在椅子上就开始打电话。
“喂,老金,你那单怎么样?”
“绑了一个小崽子,家长没报警,私了了,二十万,听你这不太顺利啊。”
“害,可别提了,绑了一对麻烦精,废了老子半天口舌,估摸着到手也就二三十万,那小子娘们唧唧的,估计还在里面哭呢。”
“现在行情不行了,那该死的监控哪儿都是,条子抓得也越来越紧,跟丧家之犬似的,肥羊也少多了。”
摄像头大幅度地晃动了一下,旋即镜头前飘过一片烟雾,烟雾蒙蒙之中,梅筠枫和沈青浩这才看到当时这客厅里还贴着他好几张海报,只是今天都没有了。
“艹,说起来老钱上几天才是走了狗屎运。”这劫匪坐在椅子上吞云吐雾,恨恨难平:“这孙子出个门还正好碰上那娘们唧唧的小白脸搂着个女的从酒店出来,他给拍下来直接卖给这小白脸的工作室,轻轻松松拿了四十万。”
“这麻烦精小崽子居然也喜欢这些小白脸,啧,老子现在看见这些小白脸就想起老钱那四十万,真他娘的火冒三丈。”
原来如此,难怪无缘无故的,罗溪会想起来拿这样拙劣的东西出卖他,梅筠枫冷眼旁观,漠然地看着罗溪百般痛苦不愿,却依旧在劫匪要他录制要钱视频、要将录像发给晓澜父母的逼迫下,十分周到且完美地对劫匪交代了可以向“梅筠枫”勒索钱财的过程。
不愧是名牌苗子,条理清晰、思谋周到。
沈青浩有些惊疑不定,“这个对话走向……他们是故意引导罗溪的?”
“我天真的可爱的沈处长,把问号去了,他们是冲着我来的。”
沈青浩试图仔细看清这个劫匪身上的因果线,可无论怎样看,都显示着这个劫匪与梅筠枫没有因果。
“的确因果线干干净净,但也不过是本来就转了几道弯的淡色也被抹去了痕迹,我的直觉已经告诉了我。”
沈青浩的脸色十分不好看,古怪,太古怪了。
除了处理特能相关事件,他们在外行走一般不动用特能相关身份与手段,否则会打乱双方平衡。
各大区不是没对梅筠枫试探动手过,但也都心照不宣地没在面向大众的娱乐圈动手,否则就是犯了全球特能者管理条约最核心的一条,总署将有权向全球特能者发布对其通缉、全力追捕的任务。
然而今天这短短一天,明明只应该是梅筠枫闲来无事觉得是个收网的好日子,是张彦歌五毒俱全、狰狞腐朽、令人作呕真面目的揭露,是网友们惊呼“娱乐圈的瓜还真是精彩”的大好日子,和特能、和阎王本应该半毛钱关系都没有。
而今日这两桩却和特能千丝万缕,百般透露出对面那个或者那些在幕后操盘窥视的人或组织不怀好意、明目张胆的挑衅。
这样百般周折地做局,对梅筠枫来说连皮外伤都算不上的手段,简直是一种逗弄、侮辱与傲慢。可除此之外,劳心费神,最基础的杀伤力都没有。
难道对方真的任何图谋都没有,只是精神变态到以针对梅筠枫为生吗?
“唉,”梅筠枫忽然将拧眉深思的沈青浩掰过脸来,“沈处长,看到了吗?郎艳独绝、艳压群芳就是这样的,不仅要被无数美少女惦记着,连变态都要时刻觊觎着我。
沈处长,你能把我套到手可真是三生有幸呢,难道不应该锣鼓喧天、鞭炮齐鸣、喜上眉梢、笑不拢嘴吗?”
沈青浩:“……”他现在有些晕四字词语语,十分想给叭叭的艳压群芳的梅处长来一发锣鼓喧天,以抵御其太过绘声绘色的精神污染。
不过到底他眉头还是松了,明白梅筠枫的意思,倒也将脑内乱七八糟的各类推理放到一边,既来之则安之。
然而很快又浅浅地聚起了一汪涟漪,叹息道:“我倒是没想到,刚才罗溪看起来那么真心实意地难过,却还是骗了你。”
梅筠枫时常为自己男朋友有时是个什么纯种的“傻白甜”而感到羞耻,纯天然纯天真无添加,保证你一口下去是个原生原味的满脸复杂。
他还能说什么呢?他嘴部的肌肉牵引出一个不能再标准的假笑,惆怅且郑重地对自家这位明明从来都不懂人却偏偏还走因果这条特能路线的男朋友说道:“要不你换个路线吧,我怕因果这特能半夜醒了觉得傻叉憋屈想噬主刀了你。”
沈青浩:“……”
不识好人心的大混球,当他是为了谁惆怅不平?就这么仗着天赋霸凌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