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雪早已从后面打来水,沾湿了帕子给她,两人同住一室久了,清霜也给她讲了不少当年发生的事情,清雪也很理解清霜为什么这么难过。
瞧着这么多人关心自己,清霜也很快恢复了过来,又道:“娘娘,您觉得三小姐会答应吗?”
灵和殿里其他宫人都称虞亦芙为虞嫔,只有清霜一个人称她为三小姐,这便是清霜与灵和殿其他宫人之间的区别。
面对她这个问题,虞亦禾轻轻嗤笑了一声,极淡,却叫清霜知晓了答案。
果然没要半个时辰,赵毅进来禀报,“娘娘,夫人从虞嫔娘娘那边失魂落魄地回去了。”
“本宫就知道,她也不会答应的。”
虞亦芙怎么会答应呢?她已经认清了虞夫人的真面目后,因爱生恨,又被禁足在中萃宫,早就怨气冲天了。
可虞夫人不但没怎么关心她大变了模样,而是把注意力放在虞藏的婚事上,虞亦芙又怎么能忍受呢?
两个女儿再次拒绝了她,虞夫人一边伤心一边更加坚定了自己的想法,果然女儿都是靠不住的,她偏心儿子是没有错的。
直到走出宫门后,虞夫人还在怨念不止,殊不知她再想进这道宫门已经难了。
景和七年六月十六,吏部侍郎虞家嫡子与平西伯季家长孙女成婚,京城的大街小巷都弥漫着喜庆的气氛。
虞家迎亲的队伍浩浩荡荡,即便虞藏一开始对这门婚事并不情愿,在这些天的筹备下也渐渐接受了起来,身着大红喜袍,骑白马去迎亲的时候也露出了笑脸。
平西伯府门前,季晴闺阁中,平她端坐在梳妆台前,身着华丽的嫁衣,头戴金华胜,端庄的面容今日也变得娇艳动人。
季夫人站在她的身边,看着镜子里的女儿,眼中满是慈爱与不舍,可再不舍也不能阻止女儿出嫁,只能轻轻握住女儿的手嘱咐道:
“晴儿,嫁入虞家后,要孝敬公婆,与夫君和睦相处,争取早日诞下孩儿。”
季晴虽然知晓自己此去虞家的目的并不是这些,但她还是乖顺点头,眸中泪光闪烁:“娘亲放心,女儿记下了。”
一向小大人一般的弟弟季恩也忍不住扑到季晴怀里,声音带着些哭腔:“姐姐,我舍不得你走。”
季晴抚摸着弟弟的头,安慰道:“弟弟乖,你现在已经是伯府的世孙了,以后要更加坚强,可不能随意哭泣了,姐姐嫁的不远,会常回来看你的。你要好好读书,听娘的话。”
母子三人在屋中不舍,可门外已经传来催促的声音,三人分开,季夫人拿起两支六尾尾凤簪亲自给女儿戴在了头上。
“这是昭仪娘娘给你的添妆,瞧着娘娘是很喜欢你的,这种规格的凤簪平时戴上都是逾越,今日成婚倒是无妨,戴上吧,也显得体面。”
季晴自然愿意,低着头由着那娘亲把那两支凤簪簪上,最后盖上红盖头,便到了不得不走的时候了。
季晴在喜婆的搀扶下,缓缓走出闺阁,又由弟弟伴在身边走到了平西伯府的正堂。
虞藏早已在堂内等候,他看着眼前被红盖头遮住面容的新娘,心中竟有了一丝期待。她也是从听上位者之命嫁给他的女子,或许不会那么糟糕。
虞藏接过季恩手中的红绳,将她扶上花轿。迎亲队伍再次启程,锣鼓声、鞭炮声震耳欲聋。
花轿中的季晴,思绪万千,最终花轿盖头下的脸上露出一个淡而坚定的微笑,她会过的好,对吗?
花轿一路颠簸,终于到了虞府。虞藏牵着季晴跨过火盆,走进大堂。
在宾客们的见证下,两人完成了繁琐的礼仪,虞侍郎和虞夫人都留下招待客人,虞藏则带着新婚妻子进了新房后再回来应酬宾客。
席间,宾客们纷纷举杯向虞藏道贺。
“这门婚事可是圣上指婚,您真是好福气啊!”
“是啊,虞公子,昭仪娘娘在宫中受宠,如今您又娶了平西伯的长孙女,这前程似锦啊!”
然而,听到这些话,虞藏却高兴不起来,因着之前被父亲教训过,他也不敢再在外面胡乱说话,只能勉强笑着点点头。
这门婚事虽荣耀,却并非由自己决定,皆由着旁人大包大揽,旁人家的公子尚且能找机会与小姐相看一二,他却是真真连一面也未见过。
而且众人总是提及姐姐,让虞藏感觉愈加耻辱,仿佛自己的一切都是依靠姐姐得来的。
原本的好心情被破坏了许多,虞藏敷衍了几句,便佯装酒量不行,借口离开,回到了婚房。
没想到有许多好事的宾客也跟着一同前往。“看新郎揭盖头喽!”
虞藏虽然有些心烦,但在这一环节还是如同寻常人一般怀着几分紧张与期待,缓缓揭开了她的红盖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