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界对此依然毫无察觉。
到了下午,温国公的嫡长子温凯带着人出了城门,一路向京郊大营疾驰而去。
他怀里揣着能调动京郊十万将士的令牌,是出发前他爹交给他的。
所有事情已经安排完毕,今晚将由他带着这支军队在“适当”的时时机出现,打的旗号是“清君侧。”
出城走了不到五公里,路过一个小山丘,北风怒号着,将沙石吹的簌簌下落。
温凯内心警觉起来,沉声吩咐死士警戒。
又走了一段,眼看就要走出山丘范围了,还没有别的动静,温凯心下自嘲。
是他太风声鹤唳了,他被调离禁军后,就在京郊大营任职,除夕去营地视察很正常,谁会怀疑他?
就在他彻底放松下来的时候,马头刚一转弯,斜刺里一柄剑朝他刺来。
“保护公子。”
十个死士刚要上前,一小队黑衣人也冲了出来,将他们缠住。
身手丝毫不逊于他们这些死士。
温凯自小拜在名师之下,勤练不辍,是难得的高手,但也堪堪只与来人打了个平手。
他一边出手,一边先发制人:“季拙,你干什么?”
身手暴露后,季拙没有再戴黄金面具,他架住刀锋,挑眉一笑:“没看出来吗?”
他刺出刁钻的一剑:“要你命啊!”
温凯心下发慌,难道他知道什么?明明他们进行的这般严密。
他先发制人吼道:“我乃朝廷命官,你刺杀我,是要造反吗?”
季拙的剑尖险险从他咽喉掠过:“温公子说反了吧?”
他果然知道了!
温凯心下大乱,出招越发凌厉,想速战速决,将季拙斩于此地。
然两人武艺本就在伯仲之间,一时场面僵持住了。
不行,他不能再耽搁了,得赶紧去军营。
他故意露了个破绽,季拙一掌拍来,他随着力道飘出去几米远。
落地后,转头施展轻功就跑。
季拙看着他一连串动作,嘴角勾了勾,却并没有去追。
眼看温凯就要上马,一阵风吹过,一个鬼魅般的身影自身后悄无声息地贴上了他。
大冷的天,温凯背上瞬间出了冷汗,来不及细想,他反手将刀送出,奈何已经晚了。
柔韧轻薄的软剑已经缠上他的腰,一拉,鲜血飞溅而出。
温凯一头栽了下去,还未落地,又被软剑刺在了胸口。
“是你。”
他抬头看着一身黑衣的少女。
林无恙手持软剑,面无表情地看着他。
“你师承何人?”
他以为自己的轻功已经算是一流了,没想到还是被少女轻易追上近身了。
林无恙开口:“温岚。”
“原来如此。”
跟刺客首领的徒弟比近身刺杀,他输的不冤。
主人一死,剩下的死士再无斗志,纷纷被斩杀。
季拙从温凯身上拿走令牌,伸手抹掉溅在少女脸颊上的一点血迹。
两人相视一笑。
冬日寒冷,日头短,转眼天就已经黑了。
除夕夜,按照规矩,是要给高品级的大臣赐菜的。
皇帝病的昏昏沉沉的,今年的赐菜就由太子代劳了。
送菜的太监一走,林无恙召出血影,早已集合完毕的死士和将军府侍卫,将府里保护的滴水不漏。
林夫人和林宴也被安置妥帖,由林无忧陪着。
“娇娇放心,你和子青尽管去吧,家里有我呢。”
林无恙知道,他这个三哥看起来不着调,实际上聪明绝顶。
林无恙点头,两人在林夫人担忧的目光中离开了。
皇帝寝殿。
晚饭的时候,柔妃亲手做了羹汤送来,皇帝用了之后竟感觉舒服了不少。
咳嗽停止了,就连近日疼痛难忍的身体都轻松了。
柔妃坐在榻边,亲自伺候他漱完口。
皇帝欣慰地看着柔妃,不枉自己宠爱了她几十年。
殊不知柔妃此时心都快跳出嗓子眼了,她不停地看着一边的沙漏,手指在袖子里绞成一团。
突然,皇帝觉得心脏一阵剧痛,他捂住胸口,喉咙一甜,哇的呕出了一大滩黑血。
接着皇帝的嘴就像是打开了的水龙头,一口接一口的呕出黑血。
虽然早就知道结果,柔妃还是惊得跳了起来,将一边的小几都撞翻了。
皇帝明白了什么,不敢置信地看着柔妃:“贱人……你……你竟敢……弑君?”
他一边吐血一边嘶声喊:“来人…咳咳…来……”
没有人出现,包括往日隐在暗处保护他的暗卫。
柔妃后退了几步,强自镇定下来:“别喊了,不会有人来的。”
皇帝吐不出血了,大口大口的喘气,却只有出气没有进气。
迎着他怨毒的目光,柔妃颤着声音道:“臣妾没办法,臣妾不想这样的,谁让你不立端儿为太子。我们没办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