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晚倾正坐在院内的凉亭里,饶有兴致地观月赏花。
陆航之怀抱着孩子,陪着她坐在外头,忽然念起了她的生辰
晚膳刚刚结束,林晚倾身上有些懒,不想动。
她便吩咐春芽煮了些茶,用以消食。
回来云州之后,他们的日子过得愈发惬意。
生活如细水长流,但有了孩子的陪伴,林晚倾便觉得这日子过得甚是充实。
“早日想好了,你不就不用等到临近之时再匆匆忙忙琢磨了?如今这日子是一眨眼便过去了,你现在说还有几个月,等到转眼的时候便到眼前了。”
陆航之把孩子放进一旁的摇床里,让小陆寅自己安静地待着。
小陆寅已经玩了两个时辰,现下眼皮正在打架。
陆航之方才轻拍着他的背,哄了几句,小陆寅渐渐被睡意牵引,一歪头,便闭上眼睡了过去。
“那……容我想想?”
林晚倾脚下轻盈,移步至孩子的摇床旁。
她弯下腰,将微热的手伸进床内,轻轻地探着儿子的睡相。
小陆寅一旦进入梦乡,大人的世界便格外安静。
这小家伙平时闹起来,他的周围可要围着不少人。
“随意吃个便饭好了,不必折腾了吧……”
林晚倾直起身板,摇着手里的香枝蒲扇,笑道。
“那便摆上几桌你看如何?”
陆航之都未思考,便脱口而出。
林晚倾略有所思,他若非早有打算,这决定不可能下得如此之快。
“你早便想好了?”
她笑得灿烂,宛若盛开的桃花。
那手里的蒲扇还多摇了几下,林晚倾睁圆了双眼,那双如珠宝似的眼瞳直盯着他。
“嗯……”他闭眼点头,睁眼后再道:“你啊,每次都是这么说……”
“可除了一家人吃个便饭,还能有其他的吗?”
“别人家都是恨不得敲锣打鼓,大肆操办,而你便总是说随意吃个便饭,所以父亲说了,无论如何今年都得大办一场。”
“这样啊……”
林晚倾眼里的光淡了下去,她倚着凉亭的红漆栏而坐,似在沉思,又似在发呆。
她不愿大肆操办生辰宴,便是因为不想折腾。
即使是自己的生辰,她也只想轻轻松松地度过。
操办宴席不是一件易事,那接待四方来宾更是受累。
林晚倾光是想想头都大。
陆航之几步过来,静悄悄地坐在她身边。
“你若不想在家里,我们便去外头,鹳雀楼如何?”
他是知晓林晚倾心思的,如果这点他再做不到,那便是自己这个丈夫不称职了。
“你若点头,陆家那日便把那给包了。”
“鹳雀楼光是一张桌的订金便是二十两,咱们那日还要包下它?!”
林晚倾又觉得不值,与其到外面花这些银子,不如拿这些银子在府上好好办一场,这还能省点。
她立马摇头,道:“这太破费了,还是在家办好了……”
“这是父亲的心意,你收下便是。”
“可是……”
“这事儿由父亲操办,他这个年纪最是坐不住,咱们便让他折腾吧,父亲说到时候会问过你父母的意见,你放心便是!”
“父亲大把年纪还要为我操心这种事,我身为晚辈很是过意不去。”
“父亲是疼你,我生辰的时候都没有这种待遇……”
“你生辰的时候还不都是我操的心!”
林晚倾的手指点在他的太阳穴上,和他玩笑道。
陆航之挽过她的肩膀,将她搂在怀中。
“为夫甚是感恩,有妻如此,夫复何求?”
林晚倾靠着他的肩头,能听到他的心跳,也能感受到他的真诚。
她的唇角勾出一抹安然的笑意,她目光所注视之处是孩子的摇床,她便这么盯着,慢慢地合上了双眼。
林晚倾枕着他,放松了神经之后,她暂时忘却外界的纷扰。
她很知足,这份安心也正是他给的。
听着院外的风声,林晚倾的意识神游,闭目安神。
她安睡于他怀里,陆航之低眸垂视,越是人静之时,他越是难受。
一滴泪垂直而落,陆航之压抑自己,连哭都没有声音。
许是不想惊扰了她,也或许是不想让她看到自己此时的糗样。
他深吸着气,闭着眼,双眉皱成一团,几近要打成一个结。
男人紧贴着妻子,悲伤占据了他的全身,事到如今,他仍不想认命。
他有多不舍,此刻便有多狼狈。
——
陆府大夫人的生辰宴设于城内的鹳雀楼,今日的鹳雀楼已被陆府包下,热闹得比节日还厉害。
城中名门如约而至,即使人不到的,礼也会到。
整栋楼充满着喜庆,路过的行人纷纷投来好奇和羡慕的目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