吕忠靠坐在椅子上,手在太阳穴上来回摩挲,自言自语道:“奇怪了。”
苏海棠望向他的太阳穴,那里已经被他搓红了:“吕局长,你头疼吗?是不是刚才摔倒碰着头了?”
“没有——”吕忠也是一头雾水,却顾不上自己,看向窗边正将窗帘掀开一条缝朝外观察的警察,“外头什么情况?”
“沈队他们从钟楼上下来了——咦——”那警察迟疑着干脆把窗帘又掀开了些,仔细一看,“有人被抬着,应该受伤了。”
“谁?”吕忠一个箭步走到窗户边,透过窗帘缝隙朝外看去,片刻松了口气,“不是我们的人,行了,你带几个人过去帮忙,这里危机解除。”
“是!”警察应声,带着人出了包间。
吕忠拉开窗帘,看向广场上的沈毅,苏海棠走到他身边,目光却落在窗户上那块碎掉的玻璃上。
吕忠坐回椅子上跟她解释:“昨天沈毅沿路排查,在路上几个适合做狙击点的位置安排了人,只要他们动手,一定会落网,但我没想到他们如此迫不及待,甚至等不及我们离开市区。”
苏海棠倒吸了一口凉气,再看向方才吃饭时吕忠坐的位置,他整个侧身都对着窗户,反倒把她遮挡的严严实实,他这是用自己的身体吸引火力,同时保护她啊。
苏海棠动容,窗户上的玻璃碎了,说明他们开木仓击中了吕忠,这也是为什么吕忠会突然倒地的原因,之所以没事,绝对是因为她放在他衣服里的伤害转移符。
这个符会把伤害转移到施害者身上,她看向窗外,有人开着辆212吉普车上了广场,停在沈毅几人身边,几个警察下来帮忙把那受伤的人抬上车,其他人随后上车,留下几个警察跟着车后跑。
车停在招待所外,沈毅推来副驾驶座下来,跟驾驶员交代了几句,才快步冲进招待所内,苏海棠看见吉普车绝尘而去,紧跟着听到急切杂乱的脚步声,随后包间的门被人拉开了——
“老吕,你怎么样?”沈毅脱口而出,待目光扫过吕忠身边的苏海棠,顿时瞠目结舌。
“你——怎么是你!”他几步上前,目光中有愤怒有后怕,上下打量确定苏海棠没事儿才看向吕忠,“你怎么没告诉我是她假扮外宾!”
吕忠不答反问:“谁受伤了?”
“没人受伤,死了个——”沈毅大约意识到在苏海棠面前说死人之类的事儿不合适,没有继续说下去。
苏海棠正好想知道死的那人是谁,见他话说一半又吞了回去,连忙追问:“谁死了?”
沈毅迟疑了下,还是说道:“是个狙击手。”
“狙击手?”吕忠急了,“不是说留活口吗?你们怎么回事儿?”
“埋伏了两个狙击手,一个在楼顶,还没开枪就被我们逮住了,还有个藏在大钟的分钟后头,要不是听到枪响我们还发现不了。”
“怎么死的?”吕忠问到了关键点。
沈毅目露疑惑:“太阳穴中弹!”
吕忠瞳仁紧缩,手不由自主地摸上自己的太阳穴。
“你怎么了?”沈毅看出他的反常,问道。
“没事,”吕忠微微摇头,沉默片刻,目光一寸寸扫过地面,又对苏海棠和沈毅道,“你们快帮忙找找看地下有没有弹壳,那个狙击手开了木仓,子弹打碎玻璃,但我没发现弹孔。”
沈毅瞥了眼窗户,判断子弹飞行的轨迹,目光落在桌上的餐盘上,顿时出了一身冷汗,目光在苏海棠和吕忠两人间扫视:“你们都没受伤?”
“没有。”吕忠压根没想通怎么回事,脑子里一团浆糊。
“没有。”苏海棠有些后悔往吕忠口袋里塞了那么多符,万一被怀疑上她还真不知道该怎么解释。
两人各怀心思,分别答道。
一时间三人都不说话,弯腰在地上仔细寻找,任何一个犄角旮旯都不放过,然而每个地方都看过后,依旧没有找到。
“怎么会这样?”沈毅不解。
“这说不通啊。”吕忠疑惑。
两人异口同声,吕忠晃了晃头,指着太阳穴问沈毅:“你看我这儿,是不是好好的?”
沈毅不明所以,点头说:“好着呢,怎么了?”
“方才木仓响的时候我这里锥心疼,像是有人拿尖锐的东西狠狠砸了一下,我直接被砸倒在地。”
“所以呢?”沈毅问。
“算了,”吕忠心里头隐隐有种猜测,但太过匪夷所思,他没有证据,怪力乱神,他不敢乱说,只好转移了话题,“狙击手的尸体送回去化验,那个活着的也赶紧审问,外宾那边继续加强保护。”
“我明白。”他转身走到包间门口,又转过头对吕忠道:“老吕,你先出去一下,我有点事儿跟苏同志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