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操！不长眼的！”
“对不…”许之卿借着手电的光认出那人是许文越，上个月来找沈一清谈事，不欢而散，“你…”
不好的预感突突的砸向他的后背。
“狗杂种！呸！”
许文越撞开许之卿走出狭窄的单元楼。楼上应声传来摔打的声音，还有那声隔了多少年都记得清楚的辱骂声。
“妈…”许之卿什么都来不及想，大跨步冲向二楼。
门没关，也没有灯。声音传得响。许文薝宽大的身体将预想反抗的沈一清扳倒在地，对着肚子狠踹了两脚。浓重的酒气让他呼吸粗重，目眦欲裂。
“混蛋，你打我！不怕我告你！”
“告？我他妈的还不知道去哪告呢，要不是你当年和那个姓刘的搞破鞋，我工作会丢？你家欠钱，不是我还的？”
“我让你赌了！！？你活该进去！抚养费你掏过一分吗！”
“操！贱货，谁的种你就让我养！离婚还想刮我一层皮！妈的，我他妈弄死你！”
沈一清借着茶几上的烟灰缸狠砸了他一下，狼狈着爬起来往外逃。没几步就被许文薝扯着头发拽回来，脑袋撞上茶几。又揍又踹，还觉不解气，踩着她的腿用蛮力扇她的脸。沈一清被打得懵了，呼救都不及。
许之卿冲上来见得就是这一幕。
“妈！”
许之卿浑身都抖，血液混着升腾的激素在体内冲撞，让他不能思考。扯开纠缠的两人，一把推开许文薝已经肥胖的身体。
“妈…妈……你怎么样？去医院！去医院！”许之卿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沈一清在他怀里不断的抽搐，这时月光才怜悯似的照进这屋子一点点，得以看见被血糊了整脸的沈一清。
“你敢推老子！”许文薝大喘着气，刚才因着许之卿那小子的力气，后背撞到了半开的门，好一阵疼。
“喂…120嘛，我妈……”
啪……！
闪光灯还没来得及关的手机被许文薝打翻，噼里啪啦在瓷砖地上摔。
没及反应，下一拳就到了许之卿脸上。力道生猛，许之卿没防备直摔向茶几。刚才就被打斗撞得裂痕的茶几，玻璃应声碎裂。再抬头，眼皮上正插了一截玻璃碎片，血液流下，汩进左眼，视区一片艳红。
“弄死…都弄死……”
许文薝的声音远了。许之卿却猛升一股恐惧。他辨出脚步声不是出了门，而是进了厨房。
许之卿捂着眼睛，摸到那片玻璃，手指一跳，不敢再动。微茫光线是手机的灯，他借着一只眼睛快速摸过去，要报警！
“弄死…死！”
寒光从背后出，月光下反着光的东西，是刀！
一把窄刀，他切过西红柿。
许文薝举着刀跑出来，直奔还在碎玻璃上痛苦呻吟的沈一清。
“不要！”许之卿冲过去和他一同握住刀炳。
“许文薝！你疯了！”许之卿怒吼着。
手机屏幕显示的110界面，没被拨出去，光亮映在刀上，夹在争执的两人中间，照出两双曾经一模一样的眼。
两人撕扯起来，各处东西全碎一地。手机也不知道哪个回合被弹飞，许之卿看不清。
变故发生的瞬间，许之卿突然看清了眼前那张因为发福而肿大的脸，那双眼死死瞪他，不再眨动。手下的触感不对，许之卿松了手。
太安静了。什么声音都没有。
寒冷的月光四四方方的进来，许之卿看清自己满手的黑血。
那把刀正插在许文薝的胸口。
“啊—— ——”沈一清疾声尖叫。
许之卿爬过去，找来地上的不知谁的衣服，团着去堵血口。刀直插着，血涌得急。
眼泪将眼眶里的红色冲开，许之卿甚至一时开不了口，回忆当时，全是混乱。
“…爸……爸……！”
“爸…坚持住！手机…120…报警……！”
手机不亮了，他找不见。满地的爬，不断的喊。就是没人来，没人来救救他们。
直到声音全部静下去。
手上的血似乎干涸了。黑暗中亮起一点，是他一直没找到的手机。兴许是有人来了消息。
近乎平静的，许之卿走过去，拿起手机。有没有消息，他不记得。
他拨去了报警电话。
然后坐下，静静的等着。月光下的血都是黑色的，许之卿朝窗口望出去，那晚没有星星。
终于，警笛声划破夜空。
天就亮了。
第34章 香梦
程澈：［下班直接回家等我］
程澈：［买菜，可能晚点］
许之卿：［一起］
天气回暖，程澈穿得越发单薄，一身英挺西装站在春风里，蒙蒙的黑，四处路灯也才懵懵的亮。许之卿出门就看见程澈靠在车边等他，微略垂的头像是正看某处出神。精致的发型被春风醉乱的落下几寸，正好遮住了眸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