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有的人明着不说什么,但心中总是又是羡慕, 又是嫉妒的。
但是这么一出后,却没有人说什么了。
好好的宗门大比, 被魔尊搅合了不说, 就连道清真人都被掳走。而且还是在所有人的哀求之下,哪怕是以大义的名义, 但那副丑态也依然留在了所有人的眼中。
此事着实是太过丢人, 在座的掌门人们脸色都不好看。气氛也是十分的僵硬。他们大多身上有伤,可也不伤及性命本源,反倒是太虚门受损颇重。
若说魔尊带着秦羡回去好生礼遇这种事,怕是没有人信的。她连旧日宗门之情都不在意,更何况又与自己师尊多次以剑相对,只怕是心中恨死了师尊。众人不知这师徒两人之间发生了什么, 但如今两人身份立场相对, 秦羡被重延带回魔域之中, 只怕讨不了好去。
许久后, 慧川先站了出来,他垂着头, 对张之洞道:“掌门,我佛门欠你良多,此事,我佛门会给予太虚门足够的赔偿。”
“我青焰门也是。”
“我流云宗亦如此。”
许久后,一直沉默的柳经义迟迟说道:“我静虚宗也会给予足够的补偿。”
但此时已经没有人去在意静虚宗那天下第一的名号了。反而有人隐晦的看了柳经义一眼,眼中流露出些许的鄙夷。比起曾经那个什么都拦在众人面前,事事争先的太虚门,静虚宗这些年的表现也实在太过自私又狭隘了一些。
今次这件事,若不是柳经义的怂恿,旁人并不会去犯险。而如今出了纰漏,大家都表完态了,柳经义才开口。自私自利,又抠门小气。这样的人带领的宗门,如何当得天下第一的名头?
柳经义还没有完全回过神来。他的心念急转,满心满意都是当初的种种,他忽然开口道:“我们当真是上了恶当了!魔尊此人故意引诱我等!”
“说不定什么真魔与飞升有关的传言也是他们传出来的呢。只是不知道柳掌门听信了谁的谣言。”有人开口,话音里带着嘲讽的意味。
柳经义眉头一立,道:“荒唐,此话是我们老祖传下来的,如何有假?”
“你说你老祖传下来的,就是你老祖传下来的么?”贺延年闲闲开口,他的手臂也受了伤,魔气的作用下,让他的伤口好得极慢,包扎的地方还渗着血。他阴恻恻的盯着柳经义:“我们太虚门也是流传了万年的传承怎么没人说。你说你老祖说的,让你老祖出来解释一下,也好给大家一个交代啊。”
“贺真人此话有理。”
人群之中有人道。柳经义愤恨转头,却没有发现是谁说出的这话。他扫过所有人,见人人看向他时都是恼怒之中暗藏不耐。他这才陡然察觉,自己已失了人心。
“够了,此事,还得留个说法来。”
最后还是张之洞阻止了这一场闹剧。
贺延年跟随一群人离开,他见周遭无人,径直往清微峰上。他已经许多年没有上来过清微峰了,而在洗剑台上,有一个意想不到的人在那里等着他。
贺延年看到那身红袍时,眼瞳微缩,但他很快就回过神来,往前走去,道:“魔尊果真是艺高人胆大。”
重延转身,她银发如雪,落在红袍上,倒显出一份奢靡。她朝贺延年笑了一声:“真人,许久不见。”
“这是我太虚门的地方,而不是尊主的魔域。莫要用这种主人家的口气与我说话。”贺延年并没有给重延好脸色。哪怕此前他们才精诚合作过一次。
重延低低的笑了声:“也罢。经此一事,静虚宗失了人心,太虚门也成了彻头彻尾的受害者,再不会有人将魔域与太虚门关联在一起了。真人隐忧都已解决,还做什么这般神情。好似我做了什么辜负真人的事似的。”
贺延年脸色一僵,一甩袖。
这是他与重延的密谋,太虚门被架得太高,出来的人么,又个个都是人才,反而让太虚门无法回旋。若是有个脸皮厚的掌门也就算了,偏偏张之洞瞻前顾后,既念着旧情,无法决裂,又担忧太虚门的未来。反而让太虚门最近百年间逐渐衰落下去。
如今秦羡被带走,而太虚门的声望反而回来了,贺延年所有心腹之患都消失。
对于贺延年而言,这可真是没有比现在更好的事情了。
贺延年僵着脸色,他以前也是欣赏重延的,但自从重延不能修炼后,她也就失去了价值,他放任旁人对重延的侮辱。只是没有想到,或许有朝一日,他们还会有合作。
“我只是为了太虚门着想而已。”贺延年道,“你要发誓,不伤你师尊的性命。”
重延挑眉,笑:“我死了,我师尊都会好好的。反而是放在你们这里,我才担心有朝一日,她会被你们吃干抹净,连骨头渣都不剩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