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轻警察起先未反应过来,待徐宁又问了遍,才幽幽说“她啊,早辞职了”。
可这……这怎么会。徐宁皱眉。
正要细问,老同事在此时迎上来,徐宁只得收起别的念头,专心正事。
半小时后,她从审讯室走出来,叫沙琳进去。
“怎么样?”坐在塑料椅上的殷燃抬眼,问她。
徐宁瘪瘪嘴,表情不甚轻松。她摇摇头,说:“案子没结,看起来比较复杂。”
而后,她拍拍殷燃的肩膀:“做好心理准备,你可能得在鲁南多留一阵子。”
晨起出发时,她恰好和疗养院通过电话,祝琴最近情况不错,除去长期持续的胃痛和食不下咽,一切正常。而工作方面,404Not Found有姚宋洛桐,她多待一阵子也没关系。
殷燃服从安排:“好。”
又过一会儿,沙琳灰头土脸出来,报案一事算是解决。
三人再次驱车,去栖龙天阁寻找殷寸雄的相关踪迹。
派出所到栖龙天阁只几条街的距离,奈何道路弯弯绕绕崎岖坎坷,路上耽误整整二十分钟。
沙琳毕竟在此住过段时间,也算轻车熟路。由她引路,二人来到先前殷寸雄工作过的24h便利店。
近正午,日头上到中空,天渐渐热起来。徐宁脱下外套搭在胳膊,借口抽烟,嘱咐完“有事喊我”,便推着殷燃和沙琳进去。
轻轻按开打火机,火苗翻腾,她点上支烟,打开手机通讯录。
字母L栏只有一个联系人,她打开短信编辑,删删减减,最后却一个字也没发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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离入冬还差段日子,店里早早开启空调。敞开透明玻璃门,暖烘烘的热气搅和着诱人的食香扑面而来,只要一个瞬间便能把冻透的人救回来。
店内两个店员。两人各司其职,一个在上货,一个正串关东煮。闻声,她们只是抬头,在被短暂惊艳后,又立刻低下头做事。
沙琳环顾一圈,向殷燃点头,肯定道:“就是这。”
然后,她为证明这是真的,上前问其中一个店员:“你们店的殷寸雄还在吗?”
店员疑惑抬头,放下手里的海带结,语带不解:“殷寸雄?”
“一个男的,高个儿,人微胖,去年年末在你们这做过店员。”殷燃顺着她的话,解释说。
两位店员面面相觑,一时不知如何开口。
殷燃又道:“别误会,我们没有别的目的。我是殷寸雄的女儿,他失踪很久了,生死未卜。听说他在这边工作过,我们才来碰碰运气。”
店员这才放下警惕,轻松说:“不好意思,我们俩都是新来的,不太清楚。”
话说完,气氛一僵。
“怎么会?你们撒谎了吧?”沙琳表情一变,语气陡然提高几度。
显然,很少会有人拿这种大事开玩笑,两位店员并无任何动机隐瞒。
殷燃及时扯住沙琳的胳膊,对店员道歉后,她找出殷寸雄的照片给两位店员看。
在双方皆确定没见过这个人后,殷燃缓声道:“打扰了,谢谢你们。”
临出门的前一刻,她折返到结账台,留下联系方式。
殷燃希望两人见到殷寸雄时,能电话通知一下她,并表示会重谢。
两位店员配合地存好号码,然后听见殷燃又问道:“店里还有其他同事吗?”
“有,我们店长……”说着,串关东煮的店员在通讯录上瞥见店长的手机号,豁然贯通一般,“对了,店长在这边干的时间久,她说不定会知道这个殷寸雄的事。”
……
不到几分钟,二人出来。
殷燃面色如常,沙琳灰头土脸。
“怎么样,问到什么没?”
“问到了店长的联系方式,晚点电话联系看看。”殷燃如是说。
“也没关系,有线索总比没线索强嘛。我们先进那里边看看,”徐宁安慰着,视线落到几十米外的小区,“里面还有居民,没锁现场。”
三人穿过锈迹斑斑大铁门,走进去。如沙琳所说,这是个破旧的老小区,各处环境设施差,卫生状况也糟糕透顶。一眼望去,小区内几乎无绿化,只有一排排臭气熏天的垃圾桶。
沙琳在前带路,殷燃和徐宁落在后面聊天。
“这边很少有人住了吧?”
“对,就冲这脏乱差的环境,除了行动不便的老人,能搬的都搬走了。”
正午的阳光稍许刺眼,殷燃眯眼看手表,祖母绿的表盘中光下反光,指针恰好指向十点半。
她无端地走神,不知此刻阮符睡没睡醒。
弯弯绕绕几个单元,终于到达目的地。沙琳停在某个单元旁等她们。
仰头看,楼层不高,只有五层。长期日晒雨淋,几户人家的防盗窗的棕红锈迹在落到了楼体表面,显得十分肮脏。单元门前健身器材坏得坏废得废,大多被“物尽其用”地挂上各式衣衫和大红大绿的被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