拉开拉链左右翻翻,只有三只口红和一个粉饼, 连房卡的影子都没见着。
“没有。”阮符垂头, 泄气说。
殷燃也翻了翻上衣外套。
“我这儿也没有。”她特意把口袋翻出来, 她不常化妆,口袋比脸都干净。
阮符叹了口气。
“走廊风大……”殷燃说着,一顿。她在思考怎么措辞才显得自然。
“要不要来我房间?”
她在邀请。
“可以么?”阮符手揪着斜挎包带, 抬眼望她。
走廊上光线昏黄,对视几秒,她发觉后者眼神黯了瞬。
阮符心一跳。
“没有什么不可以。”殷燃转移视线,唇角微扬。
“再说,除了我这里,你还有其他地方可去吗。”
距离不远, 她借着光, 不厌其烦地打量她。
冷白皮, 高挺鼻梁,尤其好看的眉眼。
阮符偷想, 明明这些她也有, 而且镜子里天天见, 为什么还是却百看不厌, 甚至越看越喜欢。
然而殷燃一无所知,正庆幸离开前找了工作人员开锁, 此刻顺利拿房卡开门。
事实证明,偷瞄总是会被抓包的。
“嘀——”门迎声开了,殷燃转脸,对上阮符发亮的狐狸眼时,推门的动作一顿。
“走神了?”她在阮符面前挥挥手,“想什么去了?”
阮符盯着她的侧脸,缓缓点头。
好乖。
殷燃忍不住,伸手碰了碰她的脸颊。
“阮符,走神了?”
后者眨眨眼,反应过来:“啊?”
“和我待在一起还走神?”殷燃微笑。
又揉了把发顶,她沉吟几秒,才说:“你这样会让我会怀疑,你说喜欢我时的真实性。”
“我……”被碰过的脸颊发烫,阮符在最该回答的时刻语塞。
然而殷燃已经推开门,为她拿好拖鞋。
“进来啊。”殷燃在房内招呼道。
阮符摸了摸脸,努力平复心跳。但迈进玄关,更加快起来。
小心把包挂好,使它挨着殷燃的帆布袋,而后走进房间。
她强迫自己不要想,却每每适得其反。
明明是熟悉的地方——
如出一辙的内部构造,视野开阔的落地窗,小客厅和卧室由镂空的木屏风横加隔开,在两者的右侧,是小厨房和吧台。
唯一不同的地方是,周遭空气中浮动着清淡的木质香。
阮符满手心汗,拘谨极了。
殷燃洗好手放酒,路过玄关看到阮符站着发愣,笑道:“没罚你站,进来坐吧。”
“顺便,再想想房卡的事吧。”
阮符努力深呼吸,回想今晚发生的一切。“会不会落在酒吧?”她问。
殷燃站在厨房,思忖几秒,肯定这个答案的可能性:“有可能。你仔细想想,有没有翻过口袋什么的。”
阮符听话地照做。
但事与愿违,殷燃的笑在脑海挥之不去,她混混沌沌回忆,只记得自己全程是窝在卡座玩游戏,并未翻过口袋,或者拉开过包包拉链。
“也有可能是落在派出所。”殷燃在旁提示。
酒店,派出所,日料店,酒吧……四个地方,细节太多,想了会儿,阮符的脑内逻辑就打结了。
“想起来了吗?”殷燃不知何时抱着酒进入小厨房,此刻端出两个杯子走出来,右手的杯子在冒热气。
阮符摇头,紧张说:“应该没有……我下午我们出门,我记得摸过一次口袋,房卡那时还在的。”
“不急,慢慢想,”殷燃说,“实在想不到,可以直接找酒店工作人员。”
也只能这样了。
阮符望着电视机中自己一脸沮丧的小哭脸,想到一个关键问题。她忽地问:“那今晚怎么办……”
殷燃早考虑到。
“两个选项。A,你可以住在我这里。”说完,殷燃端起左手的杯子抿了口调酒师送的金酒,同时,她记起衣柜有一层放了床被子,有作补充,“你睡床,我睡沙发。”
阮符抿唇。
A选项完全可以。但让殷燃睡沙发,她实在舍不得。
“那B呢?”她又问。
酒液入喉,带着股柠檬柑橘的清香,殷燃清清嗓:“B,我帮你重新开一间房。”
虽说有些夸张,但阮符觉得,这无异于“苏菲的抉择”。
殷燃说:“限时一分钟,考虑一下。”
“……”
“A,”阮符说,“但有一个要求——你睡床,我睡沙发就好。”
殷燃头一次知道,在睡哪里这种问题上,竟还有讨价还价的。但转眼想到面前人是阮符,那一切都有迹可循了。
阮符的脑回路实在可爱,想到几个小时前的“我请你干洗吧”,殷燃忍俊不禁。
“不好意思,没得商量。”她说。
“那……要不一起睡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