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实话,在习惯慷慨付出后,她渐渐忘了得到馈赠是什么滋味。
一旁,毫无所知的阮符捏着戒指爱不释手,正纠结把戴哪个手指。
殷燃笑开,朝她伸出手:“手伸过来。”
她的动作极小心,托住阮符的手,像托住什么稀世难求的珍宝。
指腹在有意无意中轻擦,触感是令人心悸的软。
殷燃在戴中指还是无名指之中犹豫几秒,私心作祟,把戒指戴到她左手无名指。
“好了。现在开始,反悔也没用了。”
第24章
出发去鲁南的前一天上午九点, 姚宋打来电话,说曾天裕昨晚又去了一次404Not Found。
不过他这次去,只是随便转了转,并没有询问过任何相关404发的事项。
看来一切按照计划进行中了。
殷燃先前已把相关新闻发给过姚宋, 算是提前打了预防针。现下也不用分心。
火车票定在中午十二点五十, 殷燃收拾好行李,驱车又去了趟祝琴从前住的老房子。
小区是十多年前楼盘, 虽年代隔得久, 但设施依然完善。走进楼道, 电梯旁围着红线,一个写着“在维修”方牌子立在旁边。
殷燃只能走楼梯。
房子在顶层十楼,一阶一阶上, 废了她不少功夫。待到走到熟悉的1004房门前,殷燃看了眼手表,正好十五分钟。
开钥匙敞开门,殷燃站在客厅换鞋,一回头,便望见大小家电上罩满的白布。
阳台开着窗, 隐约可见阳光中布满颗粒状的细尘浮动。南风毫无章法地吹进来, 白布迎之鼓动, 仿若某场悲凉凄惨的丧葬后现场。
殷燃皱眉。她清楚记得搬家前,未曾收拾过这里, 更别提讲究地罩上防尘白布。
然而有房门钥匙的人, 不过只她和祝琴以及殷寸雄。祝琴精神状况堪忧, 早早被接入进疗养院修养, 院里严格杜绝随意外出,她不可能有机会做这些。
那么只有一个可能, 殷寸雄回来过。
殷燃只怔愣几秒,随后放下东西,奔向祝琴卧室。
里面也是一般的状况,四处罩着白布——大床、梳妆台、小柜子和垃圾桶,窗帘禁闭。
如果是殷寸雄回来,他做这些是什么意思。
殷燃上前拉开窗帘,接着把防尘布一一拽下,拽着拽着,她想起什么,抬起床垫摸了摸。
殷燃记得某次去看祝琴,后者难得心情好,离开前说过,她在老房子床垫下放了一个钱包,包里有两张卡,里面存着她结婚前的工资存款。
但现在……殷燃四处翻了翻,并没有。
同时,沙琳的话在耳边响起:“那时候殷寸雄好像挺缺钱的,当时碰见他去送外卖,晚上路过便利店,他又在哪里上夜班。”
殷燃立刻拨了疗养院的电话。
对方很快接通:“你好,是患者祝琴的女儿对吧,她今天状态一切良好,您有什么事吗?”
“您好,”殷燃换了右手接电话,左手把整个床垫掀到一边,“祝琴现在午睡了吗?”
“还没有,她和隔壁床的女孩吵了一架,现在刚吃好午饭。”
殷燃环视床板面,说:“您能帮我问一下她,老房子床垫下有钱包的事,还有谁知道吗?”
明显,疗养院早已对这种稀奇古怪的需求见怪不怪了,对方愣了一秒,随后答:“好的,没问题。您先别挂断。”
“辛苦您。”
殷燃说着,视线随意一扫,猝然望见床底下的纸片。
话筒那头传来嘈杂的人声,混杂哭闹和怪笑声,也有敲门敲玻璃和尖叫,如果是初次听见,恐怕会毛骨悚然好一阵子。
“不好意思,每到中午就有点吵。”
殷燃说:“没关系。”她完全习惯了。
这可比祝琴从前住过的精神病院强多了。
疗养院,说白了就是一家氛围稍微好一些的私立精神病院。在这里,医生护士是一样的尽职尽责,甚至更加尽心竭力。但道理事先摆在面前,任何事在内并不只需要单方面。康复是件大事,医疗水平固然要紧,但病人自身状况、以及配合程度才是重头。
精神类疾病患者更多是无法自控,不配合的占大多数。这让治疗难度更是上一层楼。
但值得一提的是,祝琴算是难得配合治疗的患者之一。
兴许是因为祝琴念及自己曾是护士长,了解同一从业者的难处和不得已,所以她很少为难医务人员,态度也相对比较平和。
话筒那边猝然安静了,应该是进了病房,接着,传来那头一阵断断续续的对话声。
说来也奇怪,祝琴在疗养院接受治疗的时间长达两年,在这期间,她的情况本已稳定下来,如果不是去年她突然状况恶化,恐怕现在已经出院回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