失望这种东西,她经历的多了,全然麻木。尽管逃不开习得性无助,但她也不想听到阮符亲口说出。
显然,殷燃从小被培养得极好,是悲观主义很不错的学生之一。
通话时长走到0:32。
“殷燃。”电话接通后,阮符终于叫她一声,语气平稳如常。
“在,你说。”殷燃应着,莫名有种等待宣判的感觉。
没有想象中的失望出现,阮符话语中反倒带着难掩的雀跃:“你看群里的同人文了吗?”
“音符cp挺好磕的,真的。”她接着说。
“哗啦——”忧心的冰块达到融点,化了。
第22章
心中紧张的剑拔弩张猝然蒸发, 殷燃仿佛高空坠落后跌入柔软的云层中,这种反差感太强,让人一下不太真实。
“是吗。”殷燃想保持平时的自如语气,但等话真的说出口时, 却变得过于呆板和沉静。
殷燃说完, 电话另一端的阮符旋即紧张地抿起唇。
“燃燃,你生气了吗?”她试探问。
cp粮太香, 以至于阮符差点忘了当事人就是自己……
不知道殷燃对这件事是什么看法
。
抓狂?生气?亦或是, 根本不在意?
相处一段时间下来, 阮符观察到,强烈的怒意几乎很少出现在殷燃脸上,或者更极端地说, 生气发怒这种情绪和反应,殷燃身上压根儿不存在。
虽然无具体事件例子,但殷燃的好脾气,容忍度几乎无下限是不可否认的事实。
只一瞬,阮符脑海中冒出一个危险的念头——
她好想看殷燃生气发怒,想看她被某种情绪操控的样子。
如果看不到, 听她骂句粗鄙脏话, 也不是不可以。
毕竟殷燃骨子里尽是自控极致到习惯的礼貌和教养, 说脏话对她而言可能也是一项严苛挑战。
想到这里,阮符思绪忽然乱飘, 全然忘了自己的念头出发点, 直到殷燃的回应将她拉回现实中——
只一个字:“没。”
殷燃语气如常, 仔细分析过, 也解读不出什么。
“没生气。”说完又补充。
阮符咬了咬嘴唇,想起自己立下的只能说两句话的前提, 暗搓搓挂断电话前,她道:“那就好。”
通话秒数仍在增加,两人同时沉默几秒。
“头还疼吗?”殷燃忽然问。
问完两头又是冷场。
殷燃轻咳一声,在追悔莫及,为什么要用“又”。
阮符则是才反应过来,怪不得她晚上睡得那么踏实。
“阮符?”
殷燃怕她没听清,像是又靠近了些,略哑的磁性声音从话筒边传来,似耳语。
阮符说:“可是,我的两句话都说完了。”
太可爱了。
“再给你二十句,”殷燃被她逗笑,“够吗?”
“够了的,”阮符笑弯眼睛,老实说,“其实头不疼了,就是记不起东西,比如昨晚我喝醉后发生了什么,一点儿也回忆不起来。”
宿醉后断片无可厚非。
殷燃只说:“正常。身上有不舒服的地方吗?”
“没有。”阮符说着,听见殷燃沉默几秒,复又好奇问:“我昨晚喝了很多吗?”
“是,”殷燃说完,又补充了句,“不止很多。”
她那瓶44.6%Vol1969年的威士忌蒸馏只剩三分之一了。
“完全没印象了,我只记得喝了两杯。”
“对了燃燃,”阮符说,“我喝醉以后,没做什么出格的事吧?”
“比如哐哐哐撞墙,又比如认酒瓶做亲戚这种?”
阮符初中时有过前车之鉴,经由阮父回忆,她酒后很少说胡话,但行动却格外“偏激”和“冲动”。
殷燃想起昨晚在车上,阮符曾对着抱枕喊“爷爷”,讨不着压岁钱还哭。思忖片刻,她决定保守秘密,说:“没。”
“那就好。”阮符松了口气,要是在殷燃面前暴露窘状,那真的太丢人了。
说着,另一通电话进来。
殷燃解释一句,接起姚宋的电话。
“怎么了?”她问。
姚宋难得慌乱,说:“你和阮符今晚有事没,没事回一趟404吧。”
“出什么事了?”
“有人想高价收购咱们店,我没答应。但他带着房东,说今晚一定要来看,我拒绝不下来。”
*
通知过阮符后,殷燃驱车先一步到达404Not Found。
推开酒吧门,姚宋坐在吧台边,洛桐则在旁通电话。
风铃一响,姚宋应声回头,招呼她说:“坐。”
“阮符没和你一起来?”
“没,”殷燃说,为避免其他误会,短期内殷燃计划不再去找阮符了,“她还要一会儿才到。”
姚宋点点头,满脸心事重重,解释说:“阮符房产商铺多,她说不定会有什么对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