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符好奇打量着个个小摊,简直要目不暇接。她甚至看到卖烟叶的摊位,烟叶肥厚,比手掌还宽。
商贩们的嗓音嘹亮清脆,操着一口外人听不懂的方言,使人只能从他面前的物品判断内容。
走出几十米远,阮符已大饱眼福,扯扯殷燃的袖子,“燃燃,我们要买什么?”
“买个现成的蛋糕,这次带的东西太多,没法再带材料回家做了,”殷燃伸手调整肩上的背包,“之后再买几斤排骨和五花肉。”
“好。”阮符乖巧跟在旁边。
走出集市,二人完全被大包小包占满,俨然要累垮。
阮符一手提着个蛋糕盒,另一手拉五花肉和行李箱,胸前斜挎一个手提包,肩上背着装满礼物的书包。
殷燃更好不到哪去,一只手里两斤排骨,另一手是行李箱和猪蹄,肩上背着个巨大的登山包,颈间还套着个装满水果的帆布袋。
幸好天公作美,日头不算毒辣。她们走几步歇一会,终于在半小时后到达大巴车站前。
又是一趟漫长的车程。
阮符已经累得说不出话,也没心情看风景,只是躺在殷燃肩上睡觉。
前方拐弯,大巴车正式驶进乡村里。
排骨放到地上,殷燃掏出手机求助吴媛。
对方即刻回复——
[吴媛:我和大伯出门啦,马上就到村口。]
殷燃松下口气,瞥向肩膀一侧的阮符。
她的睡颜乖巧,除了额间浮着一层莹莹的汗,黏连起几丝头发,好似与平日并无两样。
殷燃在她额头落下一吻,心脏微微抽痛。
只有她知道,阮符有多辛苦。这样的体验不会再有下次。殷燃想。
即将到站时,殷燃叫醒阮符,“我们到家了。”
“好……”阮符伸个懒腰,又恢复元气。
“吱嘎”一声,车门关上,大巴车驶向远方。车轮过处,一片弥天的尘土。
殷燃把阮符揽到怀里,咳嗽几声,挥散空气中的飞尘。
“在车上给吴媛发过消息了,他们一会就到。”
“好。”
话音落下,远处的土坡驶来一辆灰扑扑的三轮车。
“殷燃姐——”
吴媛在三轮车上挥起手,高兴得像要跳起来。
殷燃和阮符相视一笑,也挥挥手。
乡村的土路坑坑洼洼,一路上颠簸不断。三个人盘腿坐在硬纸壳上,话越说越多。
“殷燃姐,你可好几年没来了,我和奶奶都很想你。”吴媛比几年前长高不少,健康的脸蛋黑中透红,眼神明亮,一笑露出两个酒窝。
“我也想你们,”殷燃说,“最近刚好闲下来,这不就来了。”
“这位姐姐是你的朋友吗?”吴媛看向阮符。
殷燃握紧阮符的手,声音在风中发颤,“是我的家人。”
家人……
阮符眸光一顿。
“快打个招呼,”殷燃捏捏她的手指,笑意达及眼底,“不是期待好久了么?”
阮符反应过来,勾唇浅笑,“你好,我叫阮符,乐器阮,符文的符。”
吴媛咧嘴一笑,露出一排洁白牙齿,“阮符姐你好,我叫吴媛,吴是口天吴,媛是女字旁的媛,是美女的意思……”
“不过看到你和殷燃姐,我突然觉得需要改名了。”
阮符被她的活泼打动,追问,“为什么?”
吴媛托着腮,崇拜的眼神来回在二人身上打转,“因为你们更适合叫我的名字,你们才是大美女。”
“谢谢。不过你也不差呀,自信一点。”
不出所料,阮符和吴媛非常合得来。
三轮车路过一片苍翠的树林,清风徐来。殷燃抱头仰到行李箱上,吹着风,听她们说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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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轮车开到村口,几人又走了十分钟的山路,终于到达吴媛和奶奶土坯房前。房屋低低矮矮,表面的墙皮已在常年的风吹日晒下脱落大半,显得丑陋又阴暗。
“环境比较简陋,委屈你了。”殷燃收回视线,对阮符说。
阮符倒不在意:“没关系,有你在就不委屈。”
“奶奶,殷燃姐来了——”吴媛双手合成筒状,冲着房子大喊。
“奶奶,阮符姐来了——”
甫一走近几步,邻居家的狗狂吠起来。吴媛挺起胸膛,倒也不怕,一路提着排骨和蛋糕飞奔到家门前。
等殷燃和阮符走到门前,吴媛扶着奶奶走出来。
“殷燃来咯,快来,让奶奶瞧瞧。”
奶奶的方言中夹杂着几个模糊的普通话音,这令殷燃有些惊讶。
“我教了奶奶普通话,她学得特别快,”吴媛满脸骄傲,“现在不用我当翻译,你们也能正常聊天了。”
殷燃一笑,不吝夸奖。
阮符也竖起大拇指,鼓励说,“好厉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