阳天晴听话地待在地下密室里, 她做了许久的思想准备, 只是不能与戚云舒做最后的告别还是很遗憾。
她一本本翻阅那些她从前瞧不上的话本, 又四处闲逛, 想要找到戚云舒生活过的痕迹。
可惜这里毕竟不是戚云舒的家,因此什么都看不到。
阳天晴坐在她常坐的地方发呆,她对面的地方本来是戚云舒会坐的, 可如今戚云舒在准备计划,倒是便宜陆玲了。
往常对什么都好奇活泼的陆玲今日也没了笑容,她愁眉苦脸的样子阳天晴看不习惯。
“说到底你只是个孩子, 若是害怕逃避也没关系不是。”
陆玲本就心烦,她忍不住瞪了阳天晴一眼:“我年龄比你大。”
说完这句就颓废下去, 软成一滩泥趴在桌上。
阳天晴不再说话了,从前没有人在意她,除了一个养母和梦里的戚云舒外,她没感受到其他真实的爱。
可回到了自己的世界后,她发现所有人都在照顾她,显得她这个被照顾的人很是没用。
“你不会又在想不好的事吧?”
陆玲察觉阳天晴的情绪不对于是赶快打断,紧接着又补充了一句:“有心事要说,和我说吧。”
阳天晴看着她稚嫩的脸沉默一瞬,又露出和平日无差的笑脸:“我在想,我是不是很没用。”
这话从平常很欠的人嘴里说出来真的很违和,陆玲见她不像作伪才发觉事态严重。
于是她挺直腰板,一脸严肃问道:“你这话怎么说?”
其实戚云舒的计划阳天晴已经理解了,母亲肯定知道后续会发生的事因此将实验相关数据进行了模糊。
要将模糊的实验原理摸出来就得不断进行实验,这都是需要花费时间的。
等到时间延长后,阳天晴也长大了,有能力保护自己,成长为一个独当一面的大人,此时陆玲也会回到她的身边。
自此真正的始终才回到了棋盘上。
这是阳佳宁为她选择的人生,让她带着满身的伤痛接受了另一个遍体鳞伤者的爱。
也让她爱上了那个在不断轮回中逐渐丧失爱人能力的人。
阳佳宁心中思索很久,最后撑着脑袋看向出口的方向:“就像我现在,我什么也做不到。”
额头微微一痛,阳天晴回过神看到的是凶神恶煞的陆玲,可惜她那张脸太嫩,就连敲额头这种事都得爬桌上才能办到。
阳天晴摸着自己不怎么疼的额头笑道:“怎么突然动手。”
陆玲干脆在桌子上坐了下来,她晃悠着两条小腿,好像回到了当蒲公英团子的那个时候。
“我知道你在想什么,可我们从未想过让你做什么,她和我所希望的是另一个开始,希望你能一直保持笑容。”
找回记忆后陆玲想起了实验室的点点滴滴,她记得那个痛到蜷缩却还微笑着的小不点。
所以她舍弃了自己的恐惧,决定为了美好的下一次轮回赌一把。
阳天晴听到了熟悉的脚步声,她暂时压下这些多愁善感,直到牧晚的身影出现在她眼前才重新绽放出笑容。
两人的关系不需要太多客套,牧晚直接坐下顺手还把桌上的陆玲给抱了下来,她有些微喘:“现在城门已经失守了,太后她们退到了皇宫内。”
皇宫内应该有地道,亓彩周还是能够活下来的,不过她活下来也没什么用了。
阳天晴看着自己的手问:“你不和亓静姝待在一起吗?”
牧晚跑得太急,她用手掌扇风,有些不理解:“你干嘛说得好像世界末日一样?”
其实牧晚说得也对,为什么会这么害怕,如果这真的是最后一次,那这次人生也算完满,拥有这么珍贵的回忆不该知足吗?
牧晚又歇息一会儿,她把戚云舒的话带了过来:“行了,长公主让我和你说,出了地宫登上山顶,皇城方向若有升天的焰火,就让陆玲行动。”
“我知道了。”
皇城内,戚云舒安静等待着最后的结局,而太后就坐在她身旁。
昔日的皇宫火光四起,太监宫女四散逃命,无人再管注定落败的太后与长公主。
虽是生死之间,可两人脸上都无任何恐慌。
一片嘈杂声中,亓彩周突然问起:“这样的情景你见过多少次?”
戚云舒没有睁眼,她冷漠地回答:“记不清了。”
一支箭咻一声飞了进来,从两人中间的位置擦过。
戚云舒知道演戏的时候到了,她从箭筒中抽出箭,计算刚才那支箭飞来的方向射了过来。
门外传来敌人的惨叫,不一会儿铺天盖地的箭矢飞了进来,戚云舒抽剑挡了部分,又用椅子当做掩护。
亓彩周也会些武功,不过应付不了这样的情况,她肩上中了一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