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容夕落下脸,把打手们都召过来。打手们一看季容夕的脸色,慌了,你看我我看你,都知趣地不说话。王麻子也来了,一上来赶紧解释江明煦怎么不听话,怎么把碗都摔了,怎么骂了兄弟们。
季容夕冷笑:“你们都知道他是我的人吧。”
“当、当、当然。”
“凭什么不告诉我?”
王麻子冷汗直流:“他是那啥啥,平常我们都直接抽了,也没想那么多。”
“怎么抽的?”
王麻子颤抖着指向刑堂最角落的一个铁架子,铁架上挂了一手铐:“就是在那儿,铐着两手,抽了几鞭子。他身子太虚晕了,我们真没抽几下。”
季容夕抽出枪。
王麻子一看吓尿了,反手给了自个儿三巴掌连骂不长眼。
季容夕直接朝铁架子开了一枪。
铛!
手铐一分为二掉了下来!
不偏不倚,击中的就是连接处的暗锁。
这技术,杀个人分分钟的事,昨天动过手的人脸全都白了。
季容夕咬牙切齿:“枪子不长眼,今天打的是手铐,明天打的是谁的脑袋就不知道了。他是我的人,别让我说第二遍!”
鸦雀无声。
不一会儿江明煦被搀过来。
季容夕一巴掌扇过去,直接扇倒在地,又狠踹了几脚:“你个王八蛋,让你好好呆着,非给我找事,有种你现在骂一句我听听啊!”最后一脚端直踹到胸口,江明煦喷出一口血,想挣扎又起不来。
王麻子眼疾手快,急忙抱住季容夕的腿:“夕哥夕哥您消消气。”
其他人也赶紧给台阶:“夕哥,算了算了。”
蘑菇见状,喊大嘴医生,大嘴医生白着脸:“别喊了,我搁这一直等着呢。”
季容夕扭头回房了。
一个小时后,蘑菇悄默默地敲门,问季容夕还要那谁谁谁陪不。季容夕眼皮都没抬:「不让他陪,让你陪啊?」蘑菇嬉皮笑脸「承蒙夕哥看得上,明天我洗净来」。
可怜的江明煦被折磨得不像人。
躺床上一动不动。
季容夕刚走过去,江明煦颤抖了一下。季容夕的心,酸得不行,脸上还是没有一点表情,解开冰冷的手铐,说了一句「消停点」。一张暖融融的大被子下,两人各据床的一边,江明煦的呼吸都带着痛楚,虚弱地抽气,季容夕睁着眼听了半个晚上。
终于,季容夕翻过身,轻抚了一下他的脸,慢慢拥入怀中。
好想叫他一声学长。
好想立刻带他走。
季容夕收了收手,搂得更紧一些,体温的柔软让他想逃离这地狱。
江明煦微弱地挣扎了一下,嗓音沙哑,鼻音浓重,断断续续地呓语:“你,不如,直接,打死我。”
季容夕的心都碎了。
如果不认识就好了,不认识的话,出手就出手,哪会投鼠忌器瞻前顾后;如果自己不是卧底就好了,可以毫不犹豫带他走。不能再抱下去,再抱下去会控制不住自己。季容夕起床,打开窗子,迎着冷风呼呼地吹。不一会儿,全身从上到下都凉透了。
……
“季先生,江董有请。”清脆的声音打破了回忆。
“江董?”
季容夕疑惑地跟着服务生走到一个漂亮的套房,刚踏进,愣住了。
江明煦裸着半身,端坐轮椅上。
这是色|诱?
这时,助理拿着一件衣服匆匆走进来,后边跟着一个连声道歉的年轻妈妈:“真不好意思,孩子不懂事,没想泼了江董一身。”
江明煦朗声一笑:“不要紧的,孩子活泼嘛。”
待旁人离开。
江明煦转向季容夕:“季先生,能帮我一下吗,红酒倒身上了,有点黏。”
套房豪华。
可没有考虑特殊人群的需要。
江明煦坐着轮椅,什么都不方便。季容夕推着他进了卫生间,毛巾浸上热水,递给他。
江明煦的裤子上也泼了好些酒,脱没法脱,擦了擦就把毛巾还给季容夕。
收拾停当,穿好衬衣。
季容夕将轮椅推到窗边靠阳台处。
不愧为烟宁最好的海景套房,落地窗大,明净,看过去,海岸波澜起伏,星海璀璨。
“腿不能动,做什么都不方便。”江明煦开口。
“不考虑装个假腿吗?”
“不喜欢。”江明煦目无表情,“我也不是生来就这样,高中大学那会儿,学校的长跑第一名都被我包了。”
“看得出来,你身材很好。”
触到痛点并不想继续聊这个话题,江明煦说出意图。
“季先生,你很像我一个学弟,他帅得惊人,却很害羞,可惜去世了。”
“真是意外。”
“后来我又遇上一个人,他的名字里也有「夕」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