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容易刨完,陆洲赶紧洗手冲掉山药的黏液。
嘴里嘟囔:“好黏!”
认真嫌弃的样子太可爱了,一点也不像那个冷冰冰的陆洲。季容夕忍住笑,一边切胡萝卜,一边用继续看陆洲洗手,水流清澈,手指修长匀亭。陆洲察觉目光,侧过脸,对视一下,季容夕不好意思低头继续切胡萝卜。
“胡萝卜要切得这么小啊?”陆洲好奇地问。
“……”
糟了,脑子里尽是陆洲,都剁成胡萝卜泥了,季容夕脸一烧。
晚上广场舞的嘈杂音乐从窗户透进来。
楼下狗狗乱叫。
小孩子拍着皮球跑过,还有电陀螺的嗡嗡声。
乱糟糟的,世界很真实。
但唯独这个人和自己挤在一起,是下一秒就会醒来的幻觉。
季容夕好不容易收回神,将所有食材放进砂锅,总觉得漏了什么重要的,开火后,才想起竟然没放水,真是太逊了,果然在陆洲面前没法冷静。
陆洲不知道他出错了,喃喃:“有点难,看过那么多遍还是不会做。”
“哪里看的?”
“以前你不是每次都会做嘛。”
“你每次都认真看了吗?”季容夕反问。
“当然。”
季容夕才意识到,以前是被偷窥了吗?陆洲意识到说漏,别开脸,耳廓微红。
啊,那时候啊!
季容夕站在灶台前,慢火细熬,一边回想起了那时候。
第一次伺睡的经历那么尴尬,没料到还有第二次。
那天,他下完课急着去打零工,拎着书包走到校门口时。
“季容夕。”有人叫住了他。
“嗯?”
季容夕回头,是笑眯眯的狐狸眼许秘书。
许秘书寒暄了几句,问了大学生活,又关切了季父的病情,唏嘘:“得了那种病也是辛苦,后面还好几个修复手术呢,钱筹够了没?”
怎么可能够:“差不多了。”
“谁都有难过的坎,你这是去打零工吗?”
“对。”
“那能挣几个钱?我们陆总今天有空,你去不去?”许秘书拉开华丽豪车的车门,从容有余。
被命运掐住喉咙的季容夕低下头。
再次上了车。
“这种事,不愿意可以拒绝,陆总不是强取豪夺的人。”许秘书的狐狸眼看后视镜,悠余地说。
“我、愿意。”季容夕低低地说。
“我懂,谁不是为了钱呢。我一个秘书正经事不干来这里堵你,没办法,拿人钱财,替人消灾,管是什么活都得兜着,还得兜得叫人满意,觉得物有所值才行。”
什么物有所值?季容夕听得稀里糊涂。
“你可能不懂行情,陆总给的钱挺多的。”许秘书切入正题。
“嗯。”自己没说钱少啊。
“上次你走得快,我没来得及多说。”许秘书不紧不慢地启动了车,“好歹那位是付钱的主,不求质量,至少数量得够,是不是?”
不求质量?
季容夕脸轰的红了。
许秘书狡黠一笑:“你留一晚上轻轻松松十二三个小时,让他觉得物有所值,不就行了?”
“知、知道了。”季容夕尴尬。
“你又聪明又懂事,我就忍不住多教你一点。”许秘书打开置物盒,拿出一个手机扔给他,“这里有点货,你学一学。”
季容夕纳闷地划开手机。
点开「基础知识」,是很多个视频。
电影吗?
没两分钟电影里的人就开始扒衣服,他吓得赶紧关掉,手忙脚乱手机都颠掉了。
许秘书忍俊不禁。
雨后初霁,最后一缕夕阳从云层散出橘红色的光芒。
陆家花园里,陆洲斜卧在藤椅上看书,刚洗过的头发蓬蓬松松,五官弧线优美,清爽明亮,青葱四溢——跟之前两次见的大不一样,之前觉得陆洲二十五六岁,现在看来分明跟季容夕差不多年龄。之前是总裁标配后背头,难道是发型减龄的缘故?
陆洲看书认真,人走到跟前都没发觉。
“陆先生?”季容夕开口。
“啊?”陆洲猛的抬头,书从手边滑落。
季容夕弯腰想捡,正好跟同样弯腰的陆洲的头碰在一起,哎哟一声,两人分开。季容夕的手快,捡起书递过去,尴尬一笑。陆洲接过书来,腰坐得笔挺刻板,下意识地板起脸了,让季容夕也紧张起来。
“陆总,吃过了吗?”许秘书及时介入,自问自答,“哦,管家请假回老家了。”
“叫外卖吧。”陆洲眼神游移。
“你的病才好,医生说要多喝粥,容夕,咱俩去厨房弄点儿呗。”许秘书非常善解人意。
“好。”季容夕连忙跟过去。
厨房超级宽敞干净,明亮的金属风,用具一应俱全,冰箱里什么都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