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容夕盯着门口,等待着他们破门而入。但门外的人似乎极有耐心,又笃笃笃地敲了三声。
“请问有人吗?”
“……”
季容夕浑身一颤,这世上怎么可能再有这个声音。
“有人吗?我进来了!”
“……”
咯吱一声,院门缓缓地开了。两扇木门之间,一个熟悉的身影,欣长伫立,一袭暗红色的军服,带一身雨,如木槿花初绽绝世无双。
季容夕忘记呼吸。
他看着这个人一步一步朝自己走来,像梦境。
“容夕。”
季容夕的眸子一点一点亮了,像光芒终于照进来,有泪盈眶。有那么一瞬,他以为自己中弹了,以为是死前的幻觉。若有如此美好的幻觉,死又何惧;天堂的相逢,只让他深恨没有早一些死亡。
“陆洲是你吗?”季容夕喃喃。
“是我。”陆洲苍白微笑。
熟悉的声音,熟悉的微笑,季容夕扔下刀飞快跑过去。想抱他,却被手铐囚禁住了,他拼命想扯开,却被陆洲温柔地握住手腕,紧紧地拥抱住了。
“容夕,抱歉。”
陆洲抱得用力,声音哽咽。
季容夕急切地想回抱他,想安慰他,想亲吻他,想告诉他此刻就是天堂。季容夕单手抱住陆洲的腰,一带,将他压在树干上,急切地吻上去,吻住了所有想说的话。
温冷的,柔软的唇。
唯有炽热的吻,能解渴惶惑的心。
季容夕不管不顾的深吻下去,几乎发狂,他恨不能将陆洲揉碎在怀里。他什么都听不到,直到舌尖忽然一疼,他才回过神来,赶紧停下狂热的动作。
陆洲捂住胸口笑:“轻点。”
季容夕慌忙给他解开湿漉漉的衣服,胸口上,绷带隐隐渗出血。季容夕心疼的不像话,想安慰,言语太单薄不足以表达他的心疼。季容夕低头,隔着绷带,非常轻柔地吻了一下,像海浪轻吻白色的沙滩。
明明没有触碰到肌肤,却有一股电流从伤口涌上,直达鼻尖。
陆洲鼻尖一酸,想要落泪。
恋人啊,就像光芒照进黑暗隙缝的一瞬。
让人一下子原谅所有的过往。
……
孩子没娘,说来话长。
那一天,被吴光的枪击中后,陆洲的伤情稳定下来,立刻转移到新地方进行秘密治疗。每天都被注射昏睡剂,昏昏沉沉。他完全不知道,他已被陆家和新星安排「死」了,葬礼都举行了。
新星一直想让他回去。
陆家也更希望他在新星发展。
枪击一事一发生,这两方一拍即合,决定强行将陆洲转移到新星。新星的医疗技术发达,能进行精准记忆消除手术。只要让他一直保持昏沉的意识状态,不刻意反抗,顺利地清除关于季容夕的记忆,陆洲就不会再想回地球了。
人算不如天算,因为星际恶劣环境,飞船不能出行,转移计划一延再延。
白景恰好识破了,直接在飞船起飞处截下来。
当时,陆洲迷迷糊糊地睁开眼。
“你家季容夕要死了。”白景开口就是这句话。
“什么?”陆洲迷迷瞪瞪。
“你家季容夕,跟黎未舒私奔啦!”白景双手叉腰,大声换套路。
“去哪了!”陆洲豁然坐起来了。
心电图一个过山车蹭的窜到顶,完美演绎什么叫「垂死病中惊坐起」,白景一哆嗦,急忙扶住了仪器。陆洲按住胸口,怒火中烧,什么迷糊药都烧清醒了。
“我的通讯器呢!白景你又在这里干什么!”陆洲中气十足。
“我在这里吃饱了撑的!啧啧,看来你认为他劈腿的可能性比死还大?”
陆洲坐在病床上,听完他「死」后一大锅乱糟糟的事,马不停蹄地部署安排。这时,陆爷爷带着叔伯等人赶来了,劈头就训斥他不懂事。陆洲火冒三丈,按着伤口理论了十几分钟,最后怒了。
“爷爷!扳倒孟广沙,受益最大的不就是陆家吗!别说你不知道,季容夕肯定把视频传给你了!你们过河拆桥拆得也太快了!”
“胡说什么!”爷爷脸上挂不住了。
“现场实播的证据,容夕为什么不交给警局、不交给记者,而是传给你们这些掌权的老狐狸!因为他希望陆家获利,他希望我能毫无障碍地进指挥部!”陆洲心口直疼,抽气都疼。
一个伯伯出来劝解。
别为了一个外人闹得陆家不和。
“什么叫外人!他是我陆洲的人!”陆洲怒不可遏。
“……”
“以前我就说过:陆家什么规矩我不管,我就要季容夕一个人!别以为你们害死他,我就认了,我就会回新星!我今天就把话撂这里,他要是死了,不管是谁我都不会放过!他怎么死,你们就怎么死!谁要是不信现在就可以试一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