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蒙蒙亮。
趴在床边的季容夕蓦的惊醒。
床上的陆洲安心地睡着,伤口被清理干净,青肿淡了很多。眉毛因痛楚而微微蹙起,脸庞苍白,虚弱无力,有一种被摧折之后的俊美——只是一眼,季容夕忽然涌起一股强烈的冲动,把这个人揉碎的冲动。
季容夕毫不犹豫地抱住陆洲。
陆洲被吓醒了,他本虚弱,视线昏暗模糊,意识更模糊,只凭本能挣扎起来。
季容夕稍一用力就压住了他。
手摸上了陆洲的腰上。
动作粗|暴,压到了伤口也没停手,反而更加恣意。陆洲痛呼一声,有那么一瞬,陆洲意识到可能这个人是季容夕。但他立刻否认了,季容夕绝不会这么粗鲁地对他。
连日受刑的陆洲已是惊弓之鸟,不顾伤口开裂,更拼命挣扎起来。
陆洲越挣扎季容夕就越冲动。
呼——
背后有疾风吹过。
季容夕一个鹞子翻身躲开攻击,灯亮了。
梁南看看衣冠不整的两个人,懵懵地,傻傻地:“我以为谁偷袭尉将,不知道是你啊。”
陆洲惊魂未定:“出去吧!我一个人静静!”
走到外边,梁南愧疚地辩解:“真不能怪我,尉将特别慌,吓得我赶紧进去了。”
季容夕烦躁地说:“没事。”
陆洲一定吓坏了吧。
季容夕努力让自己忙起来,查厉深,查孟家,查装甲车的下落。他已经布下了许多线,就等着线将他引向最终的目标。一天下来,他十分累,却一点也不想闭眼,绷紧的神经。
晚上,陆洲微弱地说:“你去哪里了?”
季容夕心头一暖,握住他的手:“寻找厉深的下落。”
双手交叉,陆洲又睡了过去。
季容夕为他清理伤口。
半昏迷状态的陆洲感到撕裂的痛,痛难自已,发出虚弱的低哼声,断断续续。季容夕听着听着,莫名起了不该有的反应,他拼命压制不该有的想法,但这想法轰轰烈烈反过来把他湮没了。
季容夕关掉灯,上床抱住陆洲:“陆洲……”
陆洲的伤口又被压疼,他痛呼一声,想推,推不动,一只强有力的手在他身上肆|虐,故意似的压在他每一处伤口。
疼痛让陆洲恍惚,乱了意识,他觉得身上的人是厉深。
酷刑不够,换新的方法来折磨自己吗?
陆洲被压制得毫无还手之力,推又推不开,又痛又绝望,意识混乱里他只能呼唤一个名字:容夕……呼在颈弯的滚烫气息,虚弱又「甘甜」地呼唤着自己,让季容夕的神经彻底断裂,他一口咬下去,血腥味满溢唇齿。
笃笃笃笃笃。
急促地敲门声响起。
季容夕从混沌中回醒,急忙打开灯,陆洲已经痛得脸色惨白奄奄一息。他不敢相信自己干了些什么,慌乱地为陆洲合上衣服,踉跄地下了床去开门。
梁南蹭的进来,小声地说:“我监控着呢,你发|情也挑个时间啊。”
季容夕脸色发白:“我,我……”
此时陆洲有了一点意识,推开被子,摸着床想按铃,明明只有五六厘米却摸不到。他用尽全力,半撑起身体,上衣因半起身而滑落,皙白优美的颈弯处,有一个深深的咬痕,血肉模糊,再狠一点都能看见骨头了。
季容夕余光瞥见,快步过去想扶去他。
阴影下的陆洲本能一惊,拼命躲开,想说话又说不出来。
梁南也伸过手来:“尉将怎么了?”
眼前有两个人影,陆洲凭残存的记忆里与判断力,一把抓住了梁南。
季容夕伸出的手空空地停在半空。
季容夕的呼吸停滞,悲凉,他终究让陆洲从内心感到恐惧,而选择信任别人。
明明一直以来都控制得很好。
为什么会失控。
这不是自己的本性,这是被压抑扭曲本性后形成的顽疾。小心翼翼生恐被发现,还是露出狰狞利齿。
从此以后,陆洲不会再信任自己了吧。
明明温柔是真的,明明想珍惜他也是真的,为什么最后还是被扭曲了的本能击败伤害了。
冬天的雨打在脸上。
寒冷,刺骨。
季容夕仰起头,雨砸进眼睛里。站了多半个小时,雨冲刷了天空,冲刷了不该有的欲望,可冲刷不了未遂的罪恶,冲刷不了惊魂未定的陆洲选择梁南的那一幕。
真想再一次回到那时,温柔地抱住他,绝对不会再伤害他。
季容夕失魂落魄地披雨回来,梁南正坐在椅子上玩游戏,抬头看见湿淋淋的人,吓一跳:“怎么搞成这样?你拯救水神去了?保镖这都让你进来啊。”
季容夕:“我看着他吧。”
梁南为难地看一看刚刚睡着的陆洲,小声说:“行吧,你别再那样了,我一直监控着呢。还有,别关灯,尉将睡不踏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