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筝其实可以理解。
毕竟当初在她父母死亡的时候,留给她的阴影就太大了,大到一开始陆兰是非常坚定的反对她选择警校这件事。
如果不是方远山在沉默了一个月后,主动劝服了陆兰,白筝是不会一意孤行填志愿的。
也正是在陆兰和方远山的默许下,白筝才能接受到了人生第一次,也是暂时性唯一的一次任务。
只是谁都没想到,会发生这么严重的牺牲。
三名正值年轻的警察,牺牲在茫然空寂的雪山之中……
陷入茫然无措中的白筝微微闭了闭眼,用力将心底汹涌而上的痛苦彻底压了回去,缓慢睁开双眼。
入目就是江砚此刻正望着自己的那双眼睛。
对方的眼睛真的好黑,黑到仿佛能看见人心底最深处的角落,不知道是不是错觉,白筝总觉得他的眼睛有点似曾相识。
就好像……
“砚哥!白筝姐!你们没事吧!”
思索骤然间就被打断。
不乔思安夹着木安往白筝两人的方向狂奔过来,头上还掉落了几片枣红色的花瓣,像是在爆炸间不小心碰到的。
被他还夹在胳膊间的木安翻着白眼,双手拼命的用力拍打着乔思安的胳膊。
白筝眼神一变,咳嗽了声:“我没事,但是我觉得,木安他现在应该有事?”
再这么夹下去,白筝都有点害怕木安会在下一秒就因为缺氧昏迷了。
虽然很惨,但是莫名的有些喜感。
“啊?”
旁边的江砚提醒道:“你看看你胳膊底下的木安现在怎么样了。”
木安那脸红的,连江砚都有点不忍心了。
听到江砚的话,乔思安这才幡然醒了过来,忙不迭的将木安放了下来。
“啊对不起对不起,我把你给忘了!没事吧木安?”
乔思安有些心虚的低头查看木安的情况。
木安::“……”
木安脸颊被涨的通红,上面隐隐还有被乔思安衣服上褶皱挤出来的红印子,看着有些诡异的凌虐感。
他使劲用手扒拉了下有些浑浑噩噩的脑袋,用力瞪了眼不停道歉的木安,“我夹你试试?”
乔思安:“?”
他挠了挠头,低声道:“这不太好吧?你也夹不住我啊?”
木安:“……”
虽然是事实,但是木安总觉得自己又被乔思安鄙视了一顿,虽然后者可能根本就不觉得这是鄙视。
旁边的林盼盼没忍住噗嗤一声笑了出来,圆溜溜的杏眼里满是笑意。
“好啦好啦,我们现在出来才是最好的事!”
林盼盼尽力缓和着气氛,顺手揉了揉木安的头发,笑着侧头看向憋着笑的白筝。
“白筝姐,你没遇到什么事吧?”
这才是林盼盼这一路上最害怕的事。
幸运的是,白筝现在毫发无伤的出现在这,让林盼盼一直提心吊胆的恐惧终于落下来了。
白筝知道她的害怕,尽量挑了点没太大问题的事说了几句,最后状似感叹的自嘲道:“这么一看,我好像还得感谢这个副本了。”
它她本来忘记的记忆彻头彻尾的回来了,几乎没有遗漏什么,只是在最后的蛊惑阶段,扭曲了下银川他们的性格。
有一说一,其实银川他们的态度白筝并不觉得有错,但是副本却弄歪了一点,那就是银川和周比方两个人,只会和白筝一样从自身找毛病,绝对做不出迁怒的事。
这一点,小队四个人中,没有一个做得出来。
这才是让白筝从幻境中彻底清醒的其中一个原因。
但是最终极的原因,还是因为白筝太清楚了,她太清楚自己心底的愧疚了,愧疚自己一个人活着,愧疚自己一个人其实在心底其实是期盼银川他们恨自己的……
这些想法经年累堆砌着,哪怕她的记忆忘了,她的身体却忘不了。
以至于白筝其实以为自己说的风轻云淡,在场的其他人却都听出了她话里隐藏着的痛苦和悲哀。
林盼盼几乎是立刻抱住了白筝,哽咽着:“没事了,现在都好了。”
一切都好了。
虽然逝去的人不会在回来,但是他们所做出的牺牲,其实是有回报的。
白筝被她骤然的动作顿在了原地,好半天才笑着揉了揉林盼盼的头发,她微微阖眼,笑道:“我知道。”
说着白筝微微用力从林盼盼的怀抱中退了出去,拍了拍林盼盼的肩膀。
她抬头看向不远处静静望着自己的江砚,以及紧紧拉着乔思安衣角的木安,笑道:“好了,我们也该走了。”
“我知道通关的方法在哪。”
白筝的眼角微弯,“这是他们用命换来的情报。”
……
雪村内。
几乎所有抽着烟的村民聚在一起,他们三三两两成团,脚下的柴火烧的极旺,红色的火焰带着热气腾腾的温度持续上上升,仿佛连空气都给染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