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是先前,这话都不消对方说,妇人自己都是这般认为的,可现在不一样了,涉及到自己的利益,还有一双儿女的将来,她不得不多作考量。
“娘,你说的我都明白,但你也知道我是个后娘,掺和多了会被人说闲话,也会惹得孩子他爹和小草嫌恶,我也不容易。”
“什么后娘不后娘的?你把她拉拔大了,那就是自己的孩子,小草嫁给你侄儿后,也是一样的,只要她好生待三个孩子,保管日子不会差到哪里去。”
“......”再看不住点头,拍胸保证的侄儿,妇人只觉头大。
随即又是一通你来我往的交锋,终究还是主人家占了上风。
目的没有达成,本是上门做客的祖孙俩,直接冷着脸离开。
等二人走远,妇人先是叮嘱一双儿女待继姐田小草好些,又同田衙役说自个听他的,回绝了娘家人的好意,先不急着给田小草相看。
田小草回到家,不用再进灶间忙活,在堂屋等着就有新鲜热乎饭吃,面对略显殷勤的后娘及弟弟妹妹,她感觉自己在这个家,似乎变得同爹一个待遇了,这是怎么回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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戚渺这边。
先是带戚磊去食肆搓了一顿,随即提醒可以请交好的同窗前来,就近解决吃饭问题。
后再见荀言之,听他讲述了不少关于画雀楼内里的情况。
【宿主你想知道什么,直接问本系统便是了。】它想不明白,戚渺为何舍近求远。
【那你说说,它背后的东家吧。】
戚渺轻敲出自‘述风月’的话本子,有些内容虽不堪入目,但却清楚地折射出现实的无奈和残酷。身份低贱之人,无论男女,都没有尊严和自由,只能任人摆布。
【画雀楼的东家董驰三十有六,是寻平县有名的大户,经营着两家米行、一处酒坊、田庄两处,良田数百亩。
同县令算是姻亲,重利逐势,最大的心愿是子孙后代能出个读书人。
可惜,商人及其子弟不得科举为官,他这个心愿注定是实现不了了。】
【重利......】戚渺默念了一遍这两个字,当即有了主意。
是夜,画雀楼。
身着男子穿扮的戚渺大喇喇入内,很快就有姑娘上前相迎。
“公子脸生,像是第一次来,可又让奴家觉得亲近。”一双玉臂缠住了她的手,女子柔若无骨靠在戚渺肩颈,鼻间呼出的气息温热。
戚渺没有推开她,只在闻到浓重脂粉气时蹙了蹙眉。“确实是第一次来,劳烦姑娘带路。”说着掏出一锭银子。
女子就着帕子接过,眉眼染上纯粹的笑意,热情地将她带到一处厢房。甫一入内,便要将戚渺带至床榻。
“别。”戚渺用上巧劲,往旁边避开,说话声也没有遮
掩,一听就是女子。
对方微愣,但很快反应过来,捂嘴偷笑道:“夫人可是来寻人的?那你就找对人啦,进过画雀楼的客人,没有哪个是我记不住的。”
夫人?
眼前女子还挺会随机应变。
戚渺直接表明自己想要见老鸨的意愿。
“夫人稍作片刻,奴家这就去喊人。”其实就算戚渺不说,对方也是要找机会寻老鸨说明情况。
男子入内,多为寻欢作乐。女子来此,基本上不会有好事发生。
待其离去,戚渺才开始瞧屋内陈设,烛火摇曳,纱幔铺衬,桌子上还有酒水小菜,空气里的味道很杂,外面的嬉笑打闹声很吵,她行至窗边,刚打开一角透气,就听到匆匆的脚步声。
扭头一看,果真是当初在城门口那张脸,身后又跟着两个大块头。
“是你?”闻讯而来的老鸨,一看戚渺就认出来了。因为,这还是第一个当众下了自己面子,却什么事都没有的人。
戚渺回以一笑,在近窗处落座。
“你......敢问小姐来此,所为何事?”想到去寻自己的那位说,厢房里的夫人出手大方,看着也不想来闹事的,质问的话一转。
“当然是来花钱买乐子。”
老鸨瞳孔一缩,随即咧嘴笑了。“我们画雀楼的姑娘,可不是谁都能见的。”
“这样啊,那请问,给姑娘们赎身要多少银子?”
“哪个姑娘得了小姐您的亲眼?她可真是好福气。”一说到钱,老鸨的态度就变了,谄媚非常。
“不是她,是她们,所有姑娘加起来。”
“她们?”老鸨笑容一滞。这怕不是在拿她逗闷子,就算钱是大风刮来的,也不是这么个花法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