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非如此,也不会对耿二花几人的到来,有着如此高的兴趣。
毫不夸张地说,路过一只蚊子,她都想抓住说两句。
实在太无聊了。
正因如此,陈三婆没听过的百家医馆,整日忙里忙外的陈三娘知道,私底下还托陈春儿帮着抓了几副药。
当然,这些都是背着人的。
毕竟明面上和自己扯上关系,对其名声有碍。
数息间,陈三娘脑子里闪过诸多念头,而耿二花倒也没就此止住话头,反倒更来劲了。
先是滔滔不绝跟陈三婆讲关于百家医馆的发展史,再是引出凹山村的百家药庄,最后把她们当初组团自荐的英勇事迹大吹特吹。
别说陈三婆了,就连陈三娘都忍不住拍手叫好,要不是理智尚存,真恨不得端个小板凳坐下听个痛快。
廖杏姑和廖巧姑赶着牛车前来时,几人聊得忘我,她们自顾自找地坐下,也没打断。
真要说服人,还是年长者技高一筹,动之以情,晓之以理,诱之以利,等几人说她们要启程回药庄,换成马车进城招人时,陈三婆主动开口请求她们将陈三娘带上。
“老姐姐,我这三丫头一向懂事能干,要不是我拖累了她,绝不可能蹉跎到如今年纪。
我已经是半截身子骨入土的人了,只盼着她能够有依靠,原想着这辈子嫁人生子是难,但也不是完全没有指望,可听完老姐姐们说的这些,我才意识到,三娘她有另一条活路走。
她不用像我一样被困在这里,也可以到外头瞧瞧看看,和别的姑娘家一样过上舒心日子……”
说着说着,陈三婆掩面而泣,陈三娘也落下泪来。
耿二花等人本就是为了陈三娘而来,听着陈三婆一片慈母心肠,鼻尖也涌起酸涩之意,纷纷应声表示让她放宽心。
陈三娘其实也知道,去药庄比留下更好,可她放不下老娘,无论众人如何劝说,都是摇头推拒。
果然,开头不顺,结果也不会太好。
耿二花等人无奈,只得放弃。
娘俩一样轴,陈三娘不松口,陈三婆就拼命挽留几人,连包袱款款的廖杏姑和廖巧姑都住进了陈家。
村里没人关注娘俩,也没发现外来探亲的五人探到她家去了。
当石头村来人,以百家药庄名义邀请陈三婆时,直接对上了耿、廖五人。
“老姐姐,他们说的可是真的?我也能去?”自己要是一道同行,死犟死犟的丫头,肯定也会去了。
耿二花上下打量了陌生的夫妇。“你们是百家药庄的?”
“没错。”男人推搡了女人一把,后者忙应声。
“你们又是谁?”男人问。
“我们也……”耿二花刚要回答,就被耿秀秀打断。“我们也能去吗?”
“你们都是寡妇?”男人眯着眼睛问。
“呸!你才是,不,她才是!”耿秀秀气得够呛,这人怎么说话的?老头子在家里好好的,没来由被咒了。
“你……”拐着弯被骂了,男人怒目圆睁,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女人尖叫回怼:“我不是!”
“哦。”耿秀秀淡淡撇了两人一眼,仿佛先前阴阳怪气的不是她。
“爱去不去,反正话我带到了。”男人冷哼一声,拽着女人就大步离开了。
依他所见,只要提及百家药庄招用寡妇,这位陈三婆就一定会心动。
无它,作为外嫁女,这陈家村早已经没了她容身之所,更别提她身边那个嫁不出去的老姑娘了。
待其离去,耿、廖五人互看几眼后确认那对夫妇有问题。
“大妹子,刚才那俩肯定不是药庄的人,还记得我同你说过的话吗?药庄只招用女子,那个大男人冒用身份,也不知道是何居心。”
“看着贼眉鼠眼,指定满肚子坏水,要我说这种人就要防着点,还是三娘你聪明,只让他在外头说话,等我们离开了,你们娘俩务必当心些。”
“是了,知人知面不知心,还是要多加小心,草屋还是不够结实,等来年开春,我带我家那小子来帮你们盖个结实点的围墙,不管是野兽还是歹人,都甭想进来。”
“到时候提醒我,我家也出两个人。”
“还有我。”
……
话题说着说着就偏了,也是耿、廖五人想借此打消陈三婆去药庄的念头。
“不用麻烦,现在这围墙就是我盖的,到时候我慢慢堆高就行。”心意领了。
“三娘说的是,不用麻烦,这里我们住习惯了,一直都好好的,”陈三婆笑着回。
半认真半客套的几人闻言,说不上来是松了一口气还是添了分忧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