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是想说些好话,但话到嘴边又忘了自己之前记的那个词是什么,好在最后说出来的话也没什么错处。
“再漂亮也比不上阿姨的女儿呀。”小梅捂着嘴直笑,一副和曲悠悠很熟的样子,“悠悠天真烂漫,长得又好看,平时待人友善,大家可喜欢她了。”
人都喜欢听好话。
一听小梅的话,曲母瞬间对这个女孩子多了几分好感。
想到什么,她看向在饭桌上一声不吭的沈烟洛,脸上的表情瞬间淡了下去:“烟洛,客人们坐着,你怎么也干坐着?还不去把厨房里的汤端上来。”
见状,唐韵采微微一愣:“你们认识?”
听见这句,曲母忍住翻白眼的冲动,好啊这小贱人,居然还瞒得死死的,立时阴阳怪气道:“一把屎一把尿把她拉扯到那么大,没想到都还没告诉身边的朋友,我们是什么关系啊?”
真是养不熟的白眼狼!
闻言,桌上几个人瞬间神色各异。
小梅最先反应过来,立刻开口:“阿姨你可能误会烟洛了,她不是因为攀上高枝就忘本的人。”
这简直是火中浇油。
曲母眼底的火气更甚。
她想起女儿朝着自己哭诉这个白眼狼是如何欺负女儿的画面。她宠了二十年,被自己捧在手心里疼的宝贝女儿,却因为这个贱人受了那么多委屈!
不过她也不是那种不分场合就闹事的傻子,忍住滔天怒火,她只装模作样地叹息一声:
“唉,含辛茹苦拉扯小的,照顾老的,没想到……唉。”
说话间,曲悠悠已经回来。
见女儿一个人,曲母目光一顿:“悠悠,怎么一个人呢?那位……客人呢?”
“大小姐说让我们先吃。”
曲悠悠挤出一抹笑。
但曲母养了她二十年,哪能看不出她此时的委屈?恐怕又是在那个大小姐那儿受到了委屈!心里瞬间更加怒火中烧,她看向还端坐着的沈烟洛,声音冷了几个度:
“让你去端汤你听不见?”
沈烟洛闻言抬眸,清冷的目光里似是淬着刀子。
气氛蓦地变得剑拔弩张起来。
曲悠悠咬了咬唇,走过去扯了扯自己母亲:“母亲,你干什么呀?”
客人都还在呢……
“阿姨,是还有什么汤还在煲吗?”唐韵采起身,“我去拿吧。”
曲母当然不可能让客人干活,连忙跟着起来:“您坐您坐,您是客人,怎么好麻烦您来?”
“你还知道我们是客?”
一道声音蓦地响起。
听见这熟悉的娇蛮声,沈烟洛睫毛颤了颤,不动声色地把东西收回去。刚刚有那么一瞬间,她是真的想不管不顾地把曲珍杀了。
尤其是看见曲家人全部都过得很好,只有外婆在破破烂烂的房间里躺着,身上盖着的还是薄薄的夏被……
管她什么严于律己,宽以待人,她全都不想管。
椅背上突然靠过来一只手,瞬间打断她满脑子的恨意翻涌,白大小姐大半个身子压在她身上,姿态闲散慵懒,声音却全是讥讽:
“我带着家人和朋友来这儿住宿,就是你们的上帝,你不好好招待上帝,还有脸让上帝去给你干活?”
越说到后面,白玫的眼神就越加冰冷。
曲珍瞬间慌了,赶忙解释:“大小姐您误会了,沈烟洛是我……”
啪——
闻言,白玫抬手,毫不客气地将桌上摆着的碗狠狠摔在了地上,她眸色更加冰冷:
“能干就干,你不能干有的人能干!”说着,她看向唐韵采,“去看看附近有没有其他民宿,这个鬼地方本小姐不待了!”
“哎呦!”
一听这话,曲珍瞬间慌了。
这可是大肥羊,这几年就没见过出手这么阔绰的,曲珍哪能让到嘴的肥肉溜走,赶紧给自己脸上狠狠甩了两巴掌:
“看我这犯浑的脑子!”
她慌得不行,“大小姐都怪我!都怪我!这多喝了两杯脑袋都不清醒了!您大人有大量,别跟我这发疯的老泼妇计较!”
说着,她又扯了把旁边不吭声的女儿:“悠悠,快帮母亲说两句呀!”
曲悠悠这会儿已经臊得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了。
她难堪地咬唇:“母亲,别这样……”
这儿都是她的同龄人,母亲做这种姿态,让她的脸往哪搁呀!
“烟洛。”
白玫可不管那母女俩,倚靠着椅背不舒服,索性熟练地坐到沈烟洛腿上,抱着她的脖子,将下巴搁在她肩膀处舒舒服服地靠着,这才幽幽道:
“你觉得呢?”
两个人贴的太近,滚烫的温度顺着大小姐的手臂传到她的脖子,沈烟洛忍住低头的冲动,沉声道:“时间很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