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一个词叫什么来着, 对!痴心妄想,哈哈哈!”
看着大笑的人群,陈君惜没有一点笑意。
她在想,一个从外地来的姑娘,在人生地不熟的地方爱上了一个与自己身份悬殊的人,为了表达自己足够的喜欢,去结实一个落魄书生教自己写诗,只为了送爱人一份勉强拿的出手的礼物,可怜世事无常,事不如人意,到最后,留下的一句没来得及给出去的诀别诗。
洪玉宣是个可怜可悲之人,仕途失意,爱而不得,常年结郁心中,最终成为了世人口中所唾弃的“疯子”。
正因为是疯子,做出的举动往往令人意想不到的惊悚。
等到笑声稀稀拉拉逐渐消下去,陈君惜才对着洪玉宣开口道:“明明知道是徒劳,还要不惜赌上自己的后半生,小女子不理解。”
洪玉宣怔了怔,失魂落魄的看了她一眼,沉甸甸的垂下头:“只要她能回来,让我做什么都行。”
陈君惜确实不懂,她有过喜欢的人,她也认为自己很爱对方,爱到可以把自己最稀珍的东西送给对方。可是她不敢保证,如果将来有一天面临生死的时候,会不会选择用自己的命去换对方的一世长安。
如同昨夜,虽说出来有些不耻,但却是不可磨灭的事实。她承认当时冲上去替楚云曦挨那一下存有较大的目的性。
一是为了保证目标人物的安全,让任务有可行性,提高回家的几率;二是为了提升师尊对她的好感度,不至于到时真的刀剑相向,对方不念旧情挥剑去她首级。
然而她还是低估了楚云曦,她师尊不喜欢依靠他人,更不喜欢拖欠他人。
这个女人,永远自立、自强、自傲。修仙界对半砍,一半是厌恶她的人,一半是倾佩她的人。厌恶她的人觉得她自命清高,端着一副高高在上的架子;倾佩她的人觉得她如空中月,看得见摸不着,高不可攀。
陈君惜则不敢苟同,她只觉得楚云曦变化无常,有时淡然的平易近人,有时冷漠的拒人千里之外,令人捉摸不透。
她也不清楚昨晚自己的行为究竟带了几分救人的冲动,但是当时的她,理智占于多半。
顾凌揪着洪玉宣的后领布料往旁边一扯,对方惊慌失措的摔进椅子里,他鄙夷道:“世上肯本没有起死回生术,人已经死了二十多年了。况且就算救回来了,人家也不会和你在一起,你只能看着柳蝶和那位郡主双宿双飞。”
洪玉宣缩在凳面上,脸上难看的失了血气。
陈君惜给顾凌使了个眼色,示意小心把人给打击崩溃。
“仙人,您就把另一个凶手告诉我们吧,小民真的很想知道啊”有人道。
“是啊是啊,那个杀了八条人命狂魔到底是谁啊,仙人您就说出来吧。”
“这人变态杀人狂,不能任由他逍遥法外,就应该让他下地狱!”
“……仙人,您要替小民做主啊。”
“……”
后面拖拖拉拉跟着一大堆的附和。
陈君惜在众人的注视下,眼神冷漠的看向台前坐着的贺丰。
随即有人发出一声不可置信的叫声:“是他?!”
不知道什么原因,尾音拐了个怪异的弧度,听起来有点滑稽。
“老贺虽然长的贼眉鼠眼,但也不至于是个杀人狂魔吧。”
“这……他这五六七十的年纪,杀的动人吗?”
“他一人制造杀戮困难,但是有洪公子相助就轻松了许多。”陈君惜凉然道:“所有的事,依旧要追溯到二十年前。比起洪公子的痴情,贺叔,不,应该是当年的贺公子,泯灭了人性。”
她直直看着不敢对她对视贺丰,眼底含着冷气:“出嫁的前夕,柳蝶穿着嫁衣在房内伤怀,哪怕心中一万个不愿意,但她还是为了城中百姓的性命委曲求全同意嫁给那残暴的山匪,其心其举何其善良,你怎么能做出那样的事?”
众人倒吸了口气,心中隐隐有所猜测,眼神变的不忍。
尚婉清皱起了秀眉;顾凌低骂了句畜生,如果不是手里还拎着个人,那模样看起来仿佛下一秒就要冲上去揍人了。
陈君惜眉头紧锁,朝众人陈述道:“当年贺丰色迷心窍,闯进了柳蝶房间,杀害了守门的人,怕将其他人惊动,他一不做二不休放了一把大火,把柳蝶掳去了博蕴堂,实施了强/暴,后事,柳蝶不甘受辱,从博蕴堂搁顶一跃而下,结束了自己的生命。”
座下皆一片沉默,看向贺丰的眼里除了愤恨就是厌弃。
贺丰哆哆嗦嗦的问了句和洪玉宣一样的话:“你是怎么知道的?”
陈君惜语气生冷:“小女子说过了,是因为洪公子昨夜凌晨杀的那位姑娘,那是您令爱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