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失莫忘,换作陈君惜,如果楚云曦就那么愕然消失在眼前,飘渺无归期,她不敢保证会如一的等着对方回来,或许会赶在崩溃的前一秒选择放弃,而保全自己。
可楚云曦偏偏做到了,被伤的遍体鳞伤,在烈狱里煎熬,苦苦追寻一个大概率不会回来的人,守着一个骗约。
宁愿倾赫说的那些都是假的,以此来消减她心中的愧疚与疼痛。
陈君惜的声音不疾不缓,疏凉却有力,犹如山间徐徐流淌的溪流,清澈幽冰,听后让人不由自主的随着其思路走,众修士陷入回忆。
吴慵见状呵斥道:“你们在做什么蠢事!这个女人身份尚且不清,万一是邪魔歪道,我们今日谁也出不了这个山谷,到时后悔就来不及了!”
“吴掌门。”楚云曦冷冷的看向对方。
吴慵瞬间噤声,背后升起一股凉意,艰难的咽下一口唾液,后退两步,恨不得把自己埋进黑夜深处。
楚云曦不打算放过他:“她是带来的人,你道她来历不明,是在质疑我?”
吴慵不敢说话。
也没有一个帮衬的人。
有道云,修仙界里,惹谁都不要惹落霜仙人。
原因只有一个,得不偿失。
落霜仙人除了风光霁月的美誉名天下,还有一点值得提的就是其雷厉风行、傲骨无双的脾性,从来说一不二,没给任何人留过情面,哪怕是修仙界德高望重的宗师掌门,许多有眼无珠之人深受其害,因此才没有人敢在落霜仙人面前放肆。
于是此刻,现场顿时陷入一片诡异的寂静。
陈君惜自始至终保持着高冷人设,对于看过来的求助眼神视若无睹。
吴慵抬袖擦了擦额头冷汗,飘忽地躲避楚云曦那双幽深寒霜的眸子,嘴瓣抖的说不出话来。
“吴掌门。”陈君惜提醒道:“夜已深,一个时辰后便是旭日东升,若是再耗下去,怕是会耽误各位仙人的歇息。”
吴慵一脸悻悻。
墨子翁清了清嗓子,声音宏厚,清晰的传到每个人的耳朵里:“这位姑娘不仅是楚长老的朋友,更是墨某的贵客,还望诸位看在我的面子上,听其几言。”
说着,眼睛警告性的盯着瑟瑟发抖吴慵。
“吴掌门,人命关天,其他事暂且先放一放,你看如何?”
吴慵忙不迭点头说好,赫赫有名的季幽台掌门施舍台阶,恨不得磕头谢恩。
“阿弥陀佛,身为一派之主,怎么为难一名手无寸铁的女子,吴掌门还是快些道歉为好。”三无长老双手合十,缓缓得说道。
此话纯属无脑胡诌,先不说方才明显是小辈不给大的面子,就陈君惜身上充沛的灵力能够滋染整片谷底,居然被说成手无寸铁,实在汗颜。
只能赞叹墨掌门权威宏厚。
但吴慵根本不在乎这些,面对现下,他只有一个目的,就是不成为楚云曦的眼中钉:“是我口无遮拦,还请姑娘不要怪罪。”
“哪里话。”陈君惜没温度的扯了扯嘴角:“既然如此,便言归正传。”
所有人不约而同在心里松了口气。
她偏头与墨子翁对视了一眼,后者朝在场修士道:“贵客问什么就答什么,让做什么就听命去做,直到找出杀害何前掌门的凶手——刚刚的问题,谁知道?”
“弟子知道。”
一个季幽台弟子站出来:“当日早晨发现何前掌门的尸首同时,朝鸣派的燕师姐就在现场,与尸体在同一个屋中。”
陈君惜走流程般提名:“燕仙人,对此你如何解释?”
从方才就一直没有出声的纪霄此时走到前方来,道:“燕师妹生性纯良天真,绝对不可能杀人。”
陈君惜没说话。
纪霄略显着急:“我可以用自己的性命保证,朝鸣派的众弟子也可以作证。”
陈君惜把一句“纪师兄”卡在喉咙眼,不上不下差点呛住,最后选择闭麦,省说漏掉马后刹那间万剑穿心,人人喊打捉拿她这个“杀人凶手”。
燕黛脸色病态,身子摇曳,只能被同门弟子搀扶着。她看向自家师尊,见人点头,才放心回道:“两年前,我已经当着大家的面说过一次。”
随即想到为救自己而下落不明的二师姐,她红了眼眶,当时被守卫误认为成凶手,也是对方不惜直言与他们顶撞。
“我赶到季幽台不到辰时。”她声音微颤:“是守山门的师兄引我进入的厢房,同我说收拾好后去会场入席除魔大会,嘱咐完他就离开了,随后我就闻见一股血腥味,赶到房间的时候何前掌门就已经死了。”
得到应有的回答后,陈君惜不去看她:“除魔大会上,有一位跌跌撞撞跑过去、声称自己第一个发现案发现场的弟子,可在队伍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