乌列尔刻意问得讨巧。
爱洛斯应下,好像就输给他了一般。
但爱洛斯可不怕丢什么面子。
“我怕得很。”
“那我也可以什么都不要的,殿下。”
“那倒好,刚好我的侍卫不在,不如你暂时顶上。”爱洛斯只是想看看他到底要做什么,留下了乌列尔,“不过我今天要去打猎,你能站得起来吗?”
乌列尔都没想过还能继续和爱洛斯这么近,想也不想便跟来了。
他们坐上马车,去到爱洛斯的庄园。
那里的管家好像在凭感觉猜测爱洛斯的喜好,连浴缸里都放满了玫瑰花瓣,
乌列尔好奇问他,“在这里放了玫瑰花瓣,就会变得有玫瑰的香气吗?”
“那你试试不就好了。”
爱洛斯还在被算计的恼火中,他的药劲还没过,把穿得一丝不苟的乌列尔摁进水里,吻了上去。
这样的剑拔弩张只维持了两天。
很久都没有生过病的乌列尔,意外发热了。
他烧得骨头发酥,感觉自己要就此死掉。
迷蒙中他觉得现在死掉最好不过,这样也算是死在最幸福的时候,有种“往后再不会碰上一点痛苦”的安心。
爱洛斯只得找医生过来。
医生还没瞧病,就建议最好把乌列尔搬到其他屋子,免得影响王子殿下。
爱洛斯居高临下地看了一眼床上的乌列尔。
“那也不用。”
虽然没有人挪走乌列尔,但医生走后,爱洛斯也离开了。
乌列尔躺在床上,想起之前他每一次生病的时候被如何对待。
从来没有人在乎过,至少,爱洛斯还找人给他看病了。
乌列尔安慰自己,这也不错。
像从前一样,慢慢地病应该自己会好吧。
可被丢在这里的他,很想要一点水。
一点就好。
乌列尔望着窗外,莫名想起曾经做梦都想死在一张很软的床上。
后来却很害怕这种床。
爱洛斯就在这时,端着一只银碗走进来。
“我想喝水。”乌列尔抓住了他的袍子一角。
“先吃药。”爱洛斯还算耐心,他语气尽量温和,在床边坐了下来。
乌列尔往被子里缩了缩。
“我不太舒服,请别……这样。”
“怎样。”爱洛斯奇怪,“你害怕苦?”
这倒有点难办,爱洛斯刚才熬制的时候自己偷偷尝了一口,苦得他脸都僵了。
乌列尔摇头,他不怕苦,也不怕痛,甚至不怕渴。
他在他习惯的环境里面足可以面对一切,但爱洛斯对他过量的温柔,让乌列尔无法忍受,他难受得心脏发烫。
他不知为什么很是害怕,是那种无限惊喜的瞬间,想到它会烟消云散的恐惧。
“那是哪里不舒服?”爱洛斯问,但是乌列尔难以启齿。
爱洛斯对他的耐心耗得很快。
他示意仆人把窗帘拉上,在乌列尔还不明白的时候,一只手抓住脑后的长发,一双唇封住了他的唇。爱洛斯将他拖起来,不由分说给他喂了药……
他们互相信任,好像花了很久,可每一幕乌列尔都记得。
爱洛斯最初的方法,最多是推心置腹,和敌人当当朋友,刚好他身上还背着和歌加林的赌注。
最终却发现那个“敌人”,比所有人更想他赢。
乌列尔只需要很少一点。
爱洛斯在比武胜利时戴给他的花冠,都被他当做礼物。即便枯萎得只剩下枝条,还要被装进盒子埋进土里。
世界上这么多地方,他不知道要把它藏在哪里,才足够稳妥,足够让他安心。
驯化野兽有无数种方法,爱洛斯只要吻一吻他。
可明白心意后的爱洛斯对他一直温柔,一直好,好像他无论发生什么都没有关系。
“和那一夜也没有关系。事情发生,只是让我看到了你而已。其他机会,也是一样的。”
爱洛斯的安慰,他只要想到就感觉安全。
爱洛斯给他的比他想的多太多,倒真像乌列尔最初“索要”的那样。
只是此时此刻,他不愿意用这些记忆来要挟这个不喜爱自己的爱洛斯,于是没有说。
“不,不一样的。你把你那时能给的,最好的都给了我。”乌列尔回答他。
湿润的红发贴在额角,乌列尔枕着那只对他过于柔软的枕头。
他估摸着爱洛斯一觉醒来不会记得,只是明天自己的长发可能会打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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爱洛斯从沉睡中醒来,头痛难忍,他扶着额头,昨夜的一切缓缓浮现脑海。
果然还是假装得太过了吧?
他想起昨夜的宴会上,他频繁被斟满的酒杯。
爱洛斯的确被人设计,但回到房间时清醒得很,那有问题酒他根本就没喝,只是装作喝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