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倒没想到爱洛斯的神志不清,是会追着他要他实话实说的。
告诉他。
然后等爱洛斯为过往的一切记忆负责。
这念头在脑海里疯长。
但在即将开口前,乌列尔仰起头主动吻住了爱洛斯的唇。
爱洛斯只是需要一点发泄。
相比多数时候总是温柔的爱洛斯,乌列尔对自己的态度要更粗暴一些。
爱洛斯依然轻缓得像漫不经心,他的手抚摸到乌列尔后颈,玫瑰的香气几乎溶进他的骨骼。
“殿下想要我说什么?”乌列尔压抑着稍显痛苦的声音,“我确实有真话没有说,你之前不是惦记着没有讲完的故事么?我现在就讲给你听……”
婚礼后,你就再不会听到了。
可这好像不是爱洛斯喜欢的答案——
乌列尔目不能视,感官愈加敏锐。他被爱洛斯意外的不太温柔的动作折磨得浑身颤抖,不得已潮湿掌心紧攥住床铺上柔滑的布料。
每次爱洛斯的触碰,他的身体都记得很牢。
乌列尔失神的时候,胡乱地想,希望自己不会在哪天失忆。这样即便离开爱洛斯,回忆还是能拿出来用很久。
“讲啊,我听着呢。”爱洛斯在药效褪去一些后清醒了不少,嗓音温和。
每一次都是这样,乌列尔想,爱洛斯永远温柔。
乌列尔会千百次地想起爱洛斯,这一生无论遇到什么,爱洛斯都会告诉他没关系,然后把他抱在怀里。
他原本未必需要,可一旦沾染了就再放不了。
“从哪里讲起?”
“从你身上的痕迹。”爱洛斯不客气地挑选着,手指抚上他脖颈上得伤痕,引得乌列尔一阵颤栗,“月圆之夜的诅咒?”
乌列尔想了想,开始讲给他听。
“那一天,我在湖边遇见你……”
爱洛斯邀请乌列尔参加比武,改变这死水般的命运。
而后为了那传闻中的战无不胜,乌列尔尝试主动献祭,却没能完全成功。
爱洛斯听完若有所思,他问了几个关于那本魔法书和乌列尔身体的相关细节。
就在乌列尔以为他的好奇终于结束时。
爱洛斯正是地提起了另一个问题。
“你为什么那么想离开王宫?”哪怕死也要离开。
爱洛斯轻易就找到了故事里,对于乌列尔最关键的位置。
他关心这个问题。
这样的人,乌列尔生命中只有这么一位。
乌列尔就好像正在吐出沙子的蚌壳,爱洛斯是一个耐心的抉珠人。他任何一点陈旧的伤痕都被爱洛斯看到,这让那些痛苦变得轻了许多。
可惜沙子只是沙子而已。
至于为什么他会选择逃离王宫。
那实在不是一个很容易讲出口的故事,但爱洛斯要听,乌列尔言简意赅地表述了出来。
“当初第一次遇见过你之后,又过了不知道多久,红发女人死了。我被维瓦尔家带走。符萨科的愿望就只是加官进爵,可惜连个进王宫当侍卫的机会,他的孩子们也一个都没把握住。或许他们期待还有更短的捷径,但总之,是我进了王宫。
“比当士兵更好些,但是远不如直接嫁给大贵族。离了那疯女人,他哪里还生得出我这样好看的人,你说对吧?”
乌列尔感觉爱洛斯摸了摸他的脸,乌列尔握住了他的手腕,枕上他的掌心。
“不过符萨科发现了个很……划算的方法,虽然不能靠嫁娶直接利用到我,但只是睡一觉的话,和有着这种癖好的大贵族交易,依旧报酬颇丰。”
乌列尔顿了顿,像想起了趣事。
“你猜他是怎么发现这个方法的?”
爱洛斯没有出声,乌列尔也不在意,他甚至不知道他是不是在听,只是平淡地讲着。
“我以为进了王宫日子会好起来,至少不用待在符萨科的家里,可以到一个吃得饱饭的地方。却在这里碰到了一个对我感兴趣的男人,我还记得那间空房间,那里有一张华丽的床……男人在□□我过后,升了我的侍卫等阶。那时的我吓坏了,告诉了符萨科。除了他,我也没有别的人可以信任。
“符萨科装模作样地安慰了我,实则很高兴,因为他找到了可以利用的我的新方法。”
“那个人是谁?”爱洛斯追问。
“我没有和符萨科说过他是谁,只说是位高权重的人。所以他一直不知道,位高权重的意思是。如果整个温曼只有一个人能使用这个词,那就是他……”不需要解释,爱洛斯应该也知道,那人是先国王了,乌列尔放开他的手,“我没有了。你还要听吗?”
爱洛斯环抱住他,让他能靠在自己肩头。
“你让我赢了比武,又打了许多胜仗。那些人我早都一个也不放在眼里,包括他。”乌列尔挨着他,额头抵着他的肩膀,忽然莫名道:“对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