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的!”一个穿着棉麻长裙微胖的中年妇女,直起腰,抬起劳作时垂下去的脸庞。
她放下剪刀,热情招呼道:“先生,你要花束,还是自己插花?”
“我自己弄,就在这里,价格就按花束算。”阿尔蒂尔已经看见了花丛里的向日葵,生机勃勃的样子十分富有朝气。
花店的老板娘温和地笑了笑,她不介意客人的个性过于忧郁,她只嫌弃自己提供不了客人想要的花,“先生,你可以先选花,然后再来这边挑选包装纸和丝带。”
稍微介绍了一下,老板娘从花架上捧下一瓶白瓣黄蕊的小雏菊,走到客人面前放下,“要小心一点,这些花很娇弱。”
阿尔蒂尔弯着腰看了许久,抽了六枝开得正好的向日葵,很慎重地取了十几枝小雏菊。
他站直了身体,然后转了一圈,又选了尤加利叶、白色满天星、栀子花、最后跟着老板娘去挑选包装用的材料。
包装主要用的香槟卡纸、薄绿欧根纱,白色鱼尾丝带绸带,阿尔蒂尔亲手系的优美蝴蝶结,这倒是符合他法国人浪漫的形象。
老板娘不停地夸赞他心灵手巧,只收了他花和材料款,没要手工费,还推荐他对面的冰淇淋蛋糕十分讨人喜欢。
这恰好触动到了阿尔蒂尔的某些回忆,夏天里光着脚、坐在凉亭吃雪糕的他们,微风要比现在燥热得多。
他抱着一大捧花走出花店的门,朝着对面的蛋糕店而去。
“冰淇淋蛋糕、芒果慕斯、蓝莓千层、吐司……卡布奇诺,先生请去那边稍等一下。”服务员看见他爽快掏钱,顿时变得和蔼可亲了。
她笑容满面地打包着蛋糕盒子,嘴里哼着愉快的小曲。
十几分钟后,阿尔蒂尔抱着花,提着盒子离开蛋糕店,在无人注意的角落,他偷偷减轻负担。
马拉美疯狂地戳着大仲马的号码,“天呐,亚历山大先生,你都不知道我看到了什么?另一个世界的兰波!那家伙居然买了花,还买了蛋糕,他这就是想收买人心啊!”
“你觉得会有我们的份吗?”大仲马站在大门口,困倦尚未从脸上消退,但他早就看透了那人的凉薄,对此毫无期待。
“肯定没有!”马拉美愤愤不平道:“真是可恶啊!鲜花和美食,还有那低声下气的模样,我一个都不可能有。”
大仲马敷衍说道:“好啦!你也赶紧去睡觉去吧!再这样下去,我真担心你的身体熬不熬得住。”
电话那头嘟囔了一下,传来忙音。
大仲马打了个哈欠,收起手机,双手插兜,若有所思地看着远处的人影。
阿尔蒂尔回来时,正好看见台阶上木桩一样高大的男人,居高临下望着自己,他礼貌性问好:“早安,先生。”
“早安,下次一个人出去的时候,记得告诉我们一声,你都不知道这外面有多少人盯着你。”大仲马微眯着眼睛,观察他的神态变化,以及他手里面的东西,“这是送给谁的?”
阿尔蒂尔不假思索道:“我想给他们留个好印象。”
大仲马觉得这个理由有点生硬,“蛋糕还可以解释是给所有人的,但花应该就不是了吧?”
“我不可能给每个人都送一束花。”阿尔蒂尔跨过几节台阶,经过他的身边时,栀子花香袭来,“请不要多想了。”
那头未扎起来的白发十分显眼,冷峻的模样看起来完全不像是个能开玩笑的人。
大仲马和他并肩同行,“你这样,我真怕你被兰波打一顿。”
“为什么会这样想?”阿尔蒂尔打算解释一下他不是讨好,“您放心,我不会对别人的亲友有任何玩弄的心思,只是单纯想要感谢他们。”
大仲马瞥了他一眼,勾起嘴角,“你这样说,我就更不放心了。这束花还是送给那孩子吧!他应该很喜欢的。”
“……好。”阿尔蒂尔本来也没想送给别人,只是在他面前不得不那样说。
大仲马见他这三棍子也打不出个闷屁的样子,就觉得累,他摇摇脑袋,负手往自己儿子的房间走去。
阿尔蒂尔穿过走廊,又爬了几层楼梯,敲响了房间门,“我可以进来吗?”
开门的是兰波,上下打量了一下他,闻到他身上散发的清香,也看见他大包小包提着精美的盒子,“你脸色不好,出门前多注意一下自己的身体吧!”
阿尔蒂尔觉得他们的担忧有些多余,就现在这个风口浪尖,谁会吃饱了没事干找他的麻烦,“我带了早餐,他们还睡着吗?”
“先进来吧!”兰波希望魏尔伦和中原中也多睡会,所以他并没有叫醒他们,甚至还贴心地隔开了空间。
被中原中也搬走床的那间空房,兰波和阿尔蒂尔面对面坐着,花和早餐放到了桌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