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是魏尔伦自己的隐私,那么他的表现会淡漠、冷寂、疏远……而不是像现在这样无事发生一样平静。
落在兰波眼中,他的亲友反应越是稀松平常,那越证明他隐瞒着重要的秘密,而这个秘密不一定是来自他自己。关乎着谁,一眼分明。
困意上头,果果情不自禁打了个哈欠,“我确实有点困,既然没什么事情,那我再去休息一下。”
他当然也看出了魏尔伦对此有所隐瞒,但还是选择顺着他的话进行下去。一边揉着倦怠的小脸,一边转身往自己的房间走去。
魏尔伦看到果果没有深究到底他因为谁而弄出响声,也没有缠着自己一起去休息,心疼得厉害。
兰波和魏尔伦对视一眼,魏尔伦垂着眸让步。
他脸上笑容渐渐失去温度,眼里没有光泽,这才是他此刻真正的状态。
兰波主动走房内,反手把门关起来,关心道:“保尔,是丘比吗”
魏尔伦故作轻松的表情彻底瓦解,“是。”
“它跟你说什么?”兰波询问下去,忧愁地凝望着魏尔伦俊美的脸庞。
浓密的眼睫遮住魏尔伦眼里的复杂,他该怎么说呢,说果果被丘比判了死刑吗。
这样近的距离下,兰波清晰感知到亲友身上低落、苦闷、沉重无比的情绪,“告诉我吧,刚才都发生了什么,我们一起想办法。”
魏尔伦欲言又止,很是不甘地说道:“丘比告诉我一个好消息和一个坏消息。”
“具体是……”兰波目不转睛地看着他,语调沉重又有点急切,“保尔,告诉我。”
魏尔伦抬起眸子,天蓝色眼瞳里流露出忧郁色彩,抿了抿唇,却又无法开口表达。
和亲友和好之后,他的人生还是不幸的,无法拯救的同类,无法追溯回的时间。
魏尔伦难过地说道:“丘比说,果果没有完全想起曾经发生的事情,但他体内的吉维尔会随着他的成长侵蚀他的身体、他的思想、他的感官……他将被【特异点】异能夺取生命。”
简单明了的字词组合在一起形成明确化的句子,犹如一记响亮的耳光,扇飞了兰波维持体面的冷静。
手指蜷缩起来,寒意涌上心头,他想过无数种可能,思考果果会被吉维尔威胁,可这种可能性被肯定时,仍会觉得窒息,喘不上来气,亲友的声音继续回荡。
“兰波,我不想相信任何无实据的言论,可这一次我却没由来地相信它所说的可能性。”魏尔伦伤感道。
他语气里染上不平静的怨气,“除了它之外,没有人那么笃定果果会死,它给我的感觉就像是亲眼见到过未来一样。”
兰波沉吟道:“未来可以改变。”
他眼睛里燃起火焰,“丘比和我们不一样,它在等,等待我们走进陷阱,然后又故意说给我们听,影响我们的情绪,诱使我们失控做出错误判断。”
“或许吧。”魏尔伦悲伤地看着毫不动摇的亲友,“我真的很乱,完全没有头绪理清方向。”
他停顿片刻,继续说道:“这件事没人能帮我们。”
兰波见亲友消极,提议道:“我想分离特异点和果果的关联性。”
魏尔伦脸上露出失落而孤独的凄美笑容,“可以吗……真的可以吗?”
“我们拿什么去替换掉吉维尔呢?有百分百把握保证转移过程顺利到位吗?”
他自己清楚,这件事的难度有多大,“兰波,你这是在赌命。”
金发青年眼里布满破碎的水光,“那并不是温柔的森林,那是凶残的怪物,它是恶魔,而我们依附恶魔而存活下来。”
他说:“除非死亡,否则谁也无法分开我们和特异点的制约。”充满韵味的语调裹挟着浓郁悲伤气息。
兰波上前安抚着回忆起痛苦的魏尔伦,他像是要证明什么似的,神情坚定、果敢地说道:“我可以,如果是我,你知道的,我也可以成为你们的心脏。”
魏尔伦闻言,皱起了眉头,无法理解的目光紧紧抓住面前的青年,“你要把自己变成不是人的东西吗?可你想过果果的感受吗?”
在很早之前,果果就和魏尔伦说过自己对死亡的看法,他能接受不完整的生命历程,也希望家人不要为此毁掉自己的人生。
只是,兰波不知道,但他们生活这么久,果果的想法,他也能猜测出来——一换一地牺牲,在他身上不行的。
一星半点的不能说。
兰波循循善诱道:“我可以是你的同类,如果我可以成为果果活下去的希望,那么我是高兴且幸福的。”
“即使付出生命,我也心甘情愿。”他同样无畏死亡。
魏尔伦按住兰波的手臂,情绪激动地劝道:“果果他不会接受的,我也不能接受,最重要的是,没人能抽离他体内的特异点,那会要了他的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