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时他偏执地控制着戚闻, 把戚闻当作自己的所有物,现在戚闻不过是他不要的东西。
不过戚闻不在乎他要不要,就像他曾经也没问过戚闻要不要一样。
司瑜凭借自己钢铁手腕, 一步步将戚闻扭成了和他一样的人。
茶室的榻很硬, 白墙胜雪。
司瑜弓起背, 在戚闻含住他之前用手抵住了他的额头:“不行。”
就算神智再迷乱,司瑜也有一套自己的原则。将最脆弱的部分交给对方,这种程度的亲密关系,他们现在的信任级别远达不到,做不了。
他有理由怀疑戚闻会趁机报复他。
戚闻抓住那只拦路的手, 抬起头看司瑜:“这都是司先生从前要求我做的事。”
司瑜的目光逐渐降温,冷静下来:“现在不需要了。”
“司先生真是善变。”戚闻抓着司瑜的手, 视线黏着他,不知是不是错觉,总觉得他身上怨气不浅,司瑜被他看得不太舒服,想抽出手腕,没成想被攥得更紧了。
“不过司先生不能总是制定游戏规则的那一个。”戚闻说,“这次的玩法我说了算。”
说罢,他将司瑜的双手扣在身体两侧,强有力地禁锢住。他们十指紧扣,仿佛真的情投意合。
戚闻还是得逞了,虽然司瑜没有等到预想中的报复,但脸上仍写满了不情愿。
司瑜的喜欢和厌恶从来不会掩藏,他要所有长了眼睛的人都看着点,省得有人上前来触霉头。
大概是前半生过得太恣意,老天偏叫他碰上了个睁眼瞎。
司瑜额角的青筋都现出来:“戚闻,你之前不喜欢男人吧?”
戚闻抬起头,眸子里有点点细碎的光点:“现在也不喜欢。”
司瑜捏着他的下巴:“想羞辱我又何必委屈你自己?难道你就这点本事?”
“司先生想多了。”
很快,司瑜双眼也放空了。
他昏睡过去前依稀听见戚闻说:“既然司先生管不住自己,还是不要见人了。”
随便吧,司瑜混乱地想。
很快,司瑜彻底明白了戚闻是什么意思。
诺大的庄园里,除了戚闻他再没看到过一个活人。也不知道他是把山庄里的佣人都清出去了还是只是让人避着他,怕会和他发生点什么。
山庄用餐的地方叫鱼跃厅,二十余人的宴厅规制,孤零零两个人在这里用餐显得格外空旷。
“司先生,吃饭了。”
戚闻杳起一口鱼粥,递到司瑜嘴边。司瑜再怎么喜欢东湖大鲤,一连吃上三天也要吐了,全都是那天戚闻亲自凿冰钓上来的。
“张嘴。”戚闻语气不变,“不是司先生那天说想吃么?怎么我弄来了,司先生又瞧不上了?”
听见戚闻说话的语气,司瑜食欲全无,只想快点应付完这顿诡异的晚餐然后回房躺着。他勉强吞下,戚闻左手持餐巾替他擦嘴角,他想自己来,却被戚闻避开。
“司先生不要动,一会儿用完餐我抱司先生去洗澡。”
司瑜顿了顿,突然起身将戚闻手中的碗打翻。
“干什么,真把我当提线木偶了。”司瑜定定地看着戚闻,眼里没有一丝温度,“给你脸了?疯够了没有?”
戚闻眼睛都没有眨一下,只是淡然地用餐巾擦去手背上的滚粥,皮肤彤红一片。
“我以为司先生喜欢,毕竟,这些都是司先生曾经教导我做的。”
司瑜看了他一眼,戚闻起身,径直将司瑜打横抱起,无视他的一切反抗行为,在他唇角亲了一下。
“走吧,我们去洗澡。”
司瑜挣扎了一会儿,力气用光,蔫蔫地萎在戚闻怀里,遂闭上了眼睛。
这段时间司瑜搞清楚了一件事,跟戚闻说话白费口舌,跟他拉锯白费力气。
既然戚闻上赶着继续给他当仆人,他不如享受着,至少戚闻在伺候他这一方面有着极高的造诣。
冬天往深处走,黑夜越来越长,司瑜醒着的时间也越来越短。
也许戚闻说得没错,他真的进入了冬眠状态。
随着这种状态的持续,戚闻发现司瑜的欲望越来越低,几乎快要达到无欲无求的境地。司瑜倒是不抗拒他的亲热了,只是无论戚闻怎么兴奋,司瑜永远都是淡淡的模样,也没什么话可说,只是眼神空洞地看着他,以至于戚闻时常有一种身边躺着一具空壳的感觉。
戚闻数数日子,司瑜已经快有一个月没有见过生人了。
一月,山庄里迎来了这个冬天的初雪。
外头天光蒙蒙亮,屋内暖气很足,司瑜一处肩头露在被子外面,戚闻将他摇醒。
“司先生,下雪了,想去外面走走吗?”
司瑜睡意朦胧,胡乱推开他:“不。”
戚闻盯着司瑜蹙起的眉头,若有所思。已经不知道多久没听见司瑜用两个字以上的句子回答他了,再这样下去他怀疑司瑜已经快要丧失语言功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