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你是谁?”
“你来这里干什么?”戚闻没回答她,沉声反问道。
戚闻冷脸时很有距离感,高大的身躯和严肃的表情无形之中都给朱梵带来了巨大的压力,她本来也是千娇万宠的富家小姐,哪里见过这个,瞬间崩溃了。
“我是来找司先生的。”朱梵说话带着泣音,抽了两下鼻子,“天域不是要和朗梵合作么,怎么突然就要收购了?现在我爸爸马上要资不抵债了,银行还说要把我们家房子收回去……”
朱梵说得前言不搭后语,她一个女孩在国外学的又是艺术,家里的债务危机是一点忙都帮不上,实在没有办法了才想着来找司瑜,想看看还有没有转机,谁知道连司瑜的面都没见上。
戚闻等她哭得差不多了递过去一张纸巾:“回去吧,司先生不会改变主意的。”
说完转身要走,没想到忽然被朱梵扯住了衣角,她边哭边摇头,眼里满是绝望。
“不见到司先生我不会走的,求你帮帮我,我爸爸……他这几天四处求人,给人下跪,给银行里的人低声下气,但是没有人帮他,我不知道我还能做什么,你帮帮我好不好?我必须要见司先生一面。”
戚闻望着她,看着那只拽着他的瘦弱的手陷入了沉默。
他隐约觉得这一幕有点熟悉。
良久,他抬起视线开口:“你为什么会认为见到司先生就可以改变这一切?”
朱梵愣住,她差点忘了时间一分一秒过去,细弱骨感的手一点一点松开那片衣角。
皮肉上仿佛刻上了“认命”两个字。
戚闻顿首,面无表情地抚平有些皱的衣角:“早点回去吧。”
朱梵的头快要垂到胸前,发丝凌乱散落,哪里能想得到一个月前她还是在舞会上出尽风头的朗梵千金大小姐。
市场风云变化朝一轮,夕一轮,从云到泥不过转瞬。
“司先生那边我会去说。事先声明,成功几率几乎为零,你不要抱太大希望。”
朱梵猛地抬起头,嘴唇轻轻发颤,吐露出两个沉重的字:“谢谢……”
他可能不知道,这是这么多天来,她唯一听到的尚存一丝希望的语句。
拉开门的那一瞬,戚闻听见朱梵在身后迫切地问:“你究竟是谁?”
戚闻微微侧过头,灯光在他脸上削出一道尖深的阴影。
“曾经的你。”
戚闻脱下西装外套搭在手臂上,沉稳的脚步声在走廊里回荡。
朱梵还可以为她父亲奔走,而他回到家只能面对两具冷冰冰的尸体。
他今天答应帮朱梵,何尝不是向十六岁的自己伸出援手。
这样想着便走到了包间门口,戚闻脚步一顿。
“你又到哪儿去了?”司瑜非常不悦,他总是很讨厌身边的人一声不吭地不见,简直没有把他放在眼里。
戚闻快步上前,拍了拍前襟:“抱歉司先生,衣服弄脏了,我去处理了一下。”
司瑜静静地看了他一会儿,突然道:“戚闻,你没发现你最近道歉的频率变高了吗?”
"我不想总是听你抱歉,听多了我会厌倦。"
戚闻勾着外套的手动了动。
司瑜在提醒他。
“好的,司先生,以后不会了。”
回去的路上,司瑜坐在车上恹恹的,直到回到别墅的卧室里也看起来不太精神。
“司先生,不舒服么?”
戚闻拿了两颗解酒药和水进来,一起松到司瑜嘴边,被司瑜一手推开了。
“唔,胸闷。”
戚闻把窗子打开了一些,任由晚风灌进来希望可以让司瑜舒服点儿。他坐到司瑜床边:“司先生,这样会好一些么?”
“嗯。”司瑜紧皱的眉头稍微舒展了一些,紧接着,他转了下身体,直直地躺在了戚闻双腿上,闭上双眼,“这样舒服多了。”
戚闻举着双手,不知往哪儿落,最后轻轻垫在了司瑜脑后。
风吹起司瑜鬓间的发丝,拂过戚闻的手背有些痒挠。
司瑜现在整个人状态是非常放松的,一副非常好说话的样子,戚闻略微感到酥麻的手指动了动,斟酌着开口。
“司先生,天域什么时候会收购朗梵?”
司瑜当他随口话家常,便答:“下个月召开记者发布会。”
“这件事没有转圜的余地了吗?”
司瑜蓦地睁开眼睛,锐利的目光直逼戚闻:“什么意思?”
戚闻没打算退缩,他会尽最大的努力说服司瑜,尽管希望渺茫得可怜。
“其实天域要扩张完全可以用更温和的方式,没必要一直这么激进,朗梵怎么说也是一家上市公司,事关千千万万的人的生计。”
“又开始了。”司瑜坐起来,将头发往后抓了下,“你是在质疑我的决定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