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公园以后,你是感知到你母亲当时的情绪吗?”
慕与潇拧开刚买的矿泉水给她,“刚刚路过儿童娱乐区域,孩子们在里面兴奋地玩,电量像永远耗不玩。但是家长的情绪则平静很多,鲜少有特别高兴的。
眼神即便不放心地跟着,也是满脸倦态。还有的压根不去看孩子,忙着玩手机,接工作电话,闭目养神。”
“你观察到了对吧?”
柳墨喝了两小口就把瓶盖拧上:“嗯,我想,因为我喜欢在这里玩,占用、浪费了她很多的时间。我好像想起来她崩溃的表情了。”
“她既然陪你来,就是因为她爱你,想你高兴,孩子爱玩是天性。如果说占用她的时间,那不是你的错,根本原因是你爸爸没有陪你。”
慕与潇平和地安抚:“我们可以追溯过往的遗憾和不完满,但请你记得,不要把一切揽在自己身上,否则……”
“否则你就会一直安慰我。”
柳墨兴致颇高地说:“如果我喜欢怎么办呢?我就喜欢你陪着我,安抚我的情绪。”
仿佛刚刚低落的不是她。
慕与潇没有接话。
柳墨又问:“刚才你妈那样讲,你一点不生气吗?我赌气说你唯唯诺诺,你也不生气?”
“站在她的角度,她的愤怒和失望都是应该的,我有准备。而且我妈平时不那样讲我,她对我很好,只是一时受不了。”
“你说我唯唯诺诺,是因为你不了解我跟她的相处模式。再有,你想帮我讲话,或者说你单纯看不惯她,这样批评我能刺到我妈。你们俩本就关系不好,所以你说我、说她,都情有可原。”
“谁都情有可原,你也情绪太稳定了,永远中立吗?”
柳墨笑了。
“嗯,等我不想干记者的时候,我就去做裁判。”
慕与潇认真说。
柳墨忍俊不禁,大笑出声。
慕与潇有点小得意:“看来我的笑话讲成功了。”
柳墨终于开心起来。
她们在附近的商场外面找了一家口碑不错的理发店。
进去之后,慕与潇像个听力不好的人,放慢语速,极为认真地跟指定的理发师也就是店长沟通:“我想染回黑色。”
柳墨给建议,“黑茶吧,纯黑色染出来会不会太闷?”
慕与潇思考几秒,跟理发师改口:“那就黑茶。”
韦安如又看她一眼,抿住了唇,好不使自己多嘴。
陈年旧事啊。
染发期间,理发师看了柳墨好几眼,目光里探究很多。
慕与潇注意到之后,就不大舒服,心想再也不会来了。
直到柳墨到她面前,与她商量晚上登门需要买点什么,理发师才忍不住说:“你是不是那个写书法的?”
柳墨微笑:“是的。”
“我说怎么最近老是刷到你!原来你住绍城吗?”
“我是绍城人,但不住这里,这两天有事回来看看。”
柳墨很客气。
“居然是我们绍城人啊,太荣幸了!这样,你下次如果来做头发,我给你免单。只要你有空帮我写几个字,什么生意兴隆,财源广进之类的,我挂在店里肯定招财。”
慕与潇赶紧说:“她很忙,也不怎么回绍城。”
柳墨的字可是很值钱的!
柳墨却说:“对,我很少回绍城。所以就不下次了,这次给我朋友打个折吧。我看效果,只要染出来好看,我这两天写好,下次路过送进来。”
于是就愉快地说定了。
慕与潇变得很安心,因为她发现老板对她的头发更上心了,大有这是他职业生涯里程碑的意思。
店里音乐还算新潮悦耳,韦安如跟柳墨在等候区坐着。
柳墨松弛地跟她聊:“与潇什么时候告诉你的?”
韦安如有点尴尬地笑:“就今天中午,午睡的时候,她说不想再骗我,就跟我说了。”
“与潇的性格瞒不住事。”
“那她有具体说我跟她是什么关系吗?”
“表姐表妹嘛。”
“她这样喊的啊?”
“不是。”
韦安如严谨:“是我自己算出来的。”
柳墨跟她解释:“其实没有任何血缘关系,她大姨只是我继母,而且我继母跟她妈也不是亲姐妹。”
“喔,这样啊。”
韦安如高情商地点头。
心里喊着,知道了知道了!
不是亲表姐妹,没有血缘关系!你们姐妹俩要说多少次!
“潇潇还跟你说了别的吗?”
“说了一点,就是你们两家关系一般,所以导致你们俩现在也不熟。”
韦安如聪明地隐藏了最重要的部分。
柳墨笑笑:“是,很无奈,比如她妈看到我,还没有看到你亲切呢。”
“这个是没办法的事情,我家里也有亲戚因为钱,感情之类的反目成仇。清官难断家务事嘛,很难处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