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有华充满死气的眼神中是闪现出一丝光亮。
“汤大人,回头你就在这面墙上涂上八个字,坦白从宽,抗拒从严。”李礽指了指背后的那面墙,“怎么选择就是犯人的事情了。”
“您说得对。”汤斌道,别说提几个字了,太子爷说想把这地方涂个别的颜色都可以。
“张有华,你的命就在你手上,你最好想想自己还能提供什么线索,否则就从刚刚的三条罪名里随意挑一条,反正你都犯了。”李礽道,长夜漫漫,他还有别的事情要做呢。
张有华连连点头,点到一半,发现不对,他根本没有打算刺杀太子啊,什么鬼?
但是面对太子,他哪里敢说个不字,只能拼命地想自己还有什么能贡献的。
他忽地灵光一现,道:“我想起来了,郑大曲说不定认识那个人,不对,他就是认识!”
“谁?”汤斌立马问道。
“那个杀了他的人。”张有华说道,“就是他,我曾经见过他。”
前两天,张有华下了工,想要去找郑大曲喝酒。
郑大曲推脱自己有事,张有华也没有深究,但是后面他见郑大曲跟一个男人在一起,似乎在说什么。
当时只是一瞥,且后面郑大曲解释那人是自己的远房亲戚,来投奔自己的,张有华就将这件事抛在了脑后。
刚刚天有点黑,他也没有注意,现在回想起来,杀死郑大曲的那个人和远方亲戚很像。
这倒是一条线索。
他们都以为郑大曲的死亡是个意外,说不定是杀人灭口呢?
但这也不是绝对,谁知道会不会是张有华为了脱罪信口胡诌呢?
这条线索交给汤斌他们去调查,让张有华细化一下所见之人的特征,最好是能有画像,这样查起来也比较方便。
“另外,城里也要戒严,这样凶残的一波人在城中游荡,对城里的百姓来说也是忧患。”李礽叮嘱道,就算不是为了调查这件事,他也不能放过这些人。
汤斌拱手道:“是。”
“我听侍卫他们说,这些人下手凶狠,说不定这不是他们第一次犯案,调查一下周边地区,看有没有团伙作案在逃的。”李礽又提点了一句。
“已经向周边地区发下文书,询问相关情况。”汤斌道,不过文书送达还要一定的时间,肯定没有那么快。
李礽点点头,痛恨信息不够发达的时代,他道:“仔细盘查吧,就用郑大曲的死作为调查原因,不必牵涉郡主。”
汤斌应下,知道这是太子爷要保全郡主的意思,道出郡主遇袭的事情诚然可以引起重视,但也会将人推至风口浪尖,引来不必要的猜测。
“这些人有备而来,显然在城中详细打听过消息,让人注意点。”李礽道。
这些细节汤斌他们不可能不知道,但李礽还是忍不住再提醒一遍。
忙活了一夜,多是东奔西跑,回到园子里的时候,已经快天亮了。
李礽干脆去了偏院,那里住着这次随行的侍卫,他出宫这么多次,这次损失最为严重。
“你怎么在这里?”
偏院的灯火燃烧了一夜,烛泪堆积,石清韵正坐在大厅之中,闭着眼,似乎正在小憩。
听到李礽的问话,她睁开了眼睛,眼神清明,不见丝毫睡意,她道:“睡不着,过来看看。”
她一睡着,梦里全是凶神恶煞的人追着她砍,再者,侍卫们都是她的救命恩人,生死不明,她哪里睡得着?
李礽也不劝她,他自己未必睡得着呢,更何况石清韵这个当事人,干脆问起了几个侍卫的情况。
石清韵一直守在这里,自然知道得清楚,“大多都是轻伤,没什么大碍,王琪情况最严重,伤到要害,且创面过大。”
当胸一刀,横贯左右,这样的伤势放在现代社会都是重伤,要救回来得要花费大力气,更何况现代。
而且,到现在,王琪一直都在昏迷,根本没有清醒过。
这件事上,他们能做得不多,只能祈求神佛。
“相信他吉人自有天相。”李礽安慰道。
石清韵也知道他们只能干着急,只能尽人事听天命了,她便问了一下事情的进展。
李礽把自己在府衙里听到的消息说了一遍。
“难怪呢?我瞧着也不像是一路人的,万一真叫后面一拨人得手了,他们完全可以让张有华背锅。”石清韵分析得很冷静,好似说得不是她自己。
李礽手肘支着桌子,凑近道:“你现在是不是有点过于冷静了?”
“那我应该怎么样?扯着你的袖子嘤嘤嘤,让你给我做主?”石清韵也压低了声音道。
李礽想象了一下那个场面,点头道:“也不是不可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