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晚上,胤祉又哒哒哒地溜过来了,轻车熟路爬上了二哥的床,把书塞到了二哥的手中,自己则是麻溜地躺平,两眼晶晶亮地看着二哥。
李礽一边翻,一边说道:“你现在不是有了专门的夫子了吗?怎么还要我讲故事?”
同历史上一样,陈梦雷成为了胤祉的夫子。
不同的是,早了许多年。
历史上,陈梦雷可是康熙九年的进士,选庶吉士,又任了编修。
康熙十二年,陈梦雷回乡探亲,恰逢耿精忠谋逆,四处搜寻名士,强授官职,甚至关押了陈梦雷的父亲,迫使陈梦雷为其效力。
耿精忠事败之后,牵连之人全部被逮捕,虽有徐乾学的帮忙,朝廷没要了他的命,却还是被发放戍所。
流亡途中,他的父母、妻子都因病去世,连他自己都在那穷苦之地过了许多艰难的日子。
即便身处险恶之地,他也不忘初心,一边教书,一边编撰,十七年间,编撰了《周易浅述》、《承德县志》、《盛京通志》等书。
等到康熙巡视盛京的时候,陈梦雷献诗,最终得到康熙的赏识,被召回京师,成为了胤祉的侍读之一。
二十四年后,雍正即位,因胤祉的事情被牵连,再次流放到东北,主编的《古今图书集成》也除掉了他的名字。
又过了十八年后,死于卫所。
如今呢,因着李礽横插的那一脚,很多像陈梦雷这样无辜被牵连的人最终也是小惩大诫,又有徐乾学帮忙,最终只是削去官职,免去了牢狱之灾,他的父母、妻子也好好活着。
徐乾学欣赏其才华,将之留在京城,两人时常见面,陈梦雷偶尔会做些诗词和文章。
有次,徐乾学“无意间”在康熙面前提及此事,康熙对此人也有印象,便看了陈梦雷的作品,便他做了胤祉的夫子。
“夫子又不会讲故事。”胤祉嘀咕道,夫子不说他玩物丧志就不错,指望讲故事是不可能了。
再说,他还要借着这个机会和二哥拉近关系呢,可不能让胤祐那个小崽子独占二哥呢。
“那你可以自己看呀。”李礽道,以胤祉的识字数量,自己阅读根本不成问题。
“我要躺着呢。”胤祉说着,闭上了眼睛,“二哥,我已经准备好了。”
这个理由可真是……无法反驳,李礽认命地翻到了上次讲的那页,“上回说到……”
没念到第三页,某崽的呼噜声就传了出来。
李礽无奈,把书放在床头的凳子上,让德忠熄了灯。
本来以为这点小事儿过去了的,谁知道,没过两天就出了个大事。
李礽接到消息的时候,正在听张廷瓒汇报进展,德忠进来只说了个开头,他就坐不住了,对着张廷瓒摆摆手,容后再议,自己却是一路朝着延禧宫小跑而去,“两个人都掉进了水中?”
德忠差点没跟上太子爷的脚步,“听说是这样的,幸亏附近有人,听到声音赶紧把人捞起来了,太医说呛了水,又受了惊吓,听说七阿哥当时就晕过去了,三阿哥也脸色惨白。”
没有生命危险就是最大的幸运了。
李礽在心里松了口气,但脚步不停,直奔到惠妃的住处。
此时屋子里都是人,李礽放眼望去,有闻讯而来的康熙,坐在康熙旁边的惠妃,还有荣妃,靠边站着一位温柔的女子,一直紧张地低着头,双手在面前搅着,应该是胤祐的生母戴佳氏。
“你怎么也来了?”康熙问道,没想到消息这么快,他也就前脚刚到。
李礽行了个礼,他道:“一听说出了事,我哪里坐得住,不来看看情况,心里实在是放心不下。”
“人没事儿,你去看看他们吧。”康熙说道,显然是想把人支走。
李礽心里也挂念着人,也不打算掺和这个烂摊子,提着袍子,赶紧进去。
大概是为了方便照顾,两个孩子都放在同一个屋子里,胤祉躺在炕上,胤祐躺在床上,屋子里面弥漫着一股子药味,正在诊治的太医见太子爷过来,连忙行礼。
李礽摆手,先就近看了看胤祉,他小脸白白的,眼睛紧着,但呼吸平缓而匀长,大概率是没啥问题,但是谨慎起见,他还是问了一嘴,“没事吧?”
“没有,就是受到的惊吓有点大,喝了安神药,睡过去了。”太医说道,“只是七阿哥……”
李礽嗯了一声,又起身去看胤祐,胤祐的小脸红彤彤,眼睛闭得紧紧的,呼吸短而急促,这是发热的症状,他用手摸了摸,果然是热乎乎的,“有法子吗?”
“暂时没有,只能用帕子冷敷。”太医说道。
说实话,这太医的心里还有点紧张,太医院都知道,太子爷虽然不学医,但对医术却有独特的见解,关键是这些见解都还是对的,太医院好几个倔强的太医都惨遭打脸,他可不想成为下一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