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对这两个人都不满意,但康熙显然对自己亲自抓住这两人的成就还是很满足的,他道:“早就有所怀疑,派人盯了好几日,今日见你行动异常,便让人跟了上来,没想到一箭双雕。”
李礽在心里的想,康熙大概这辈子都不会承认自己和儿子一起蹲在罪犯窗户下听过墙角,拜阿图奇大开的窗户所赐,每一个字都一清二楚。
至于守门的两个人,这么冷的天气想要把人骗走,法子可多得很。
康熙从侍卫的手中接过账本,翻了好几页,冷笑一声,听得阿图奇和吐巴齐刷刷地抖了抖,面如土色。
“难怪江宁巡抚不借给你钱呢,他有阿图奇给的一百两呢。”康熙说道,又翻了几页,脸色越来越难看,啪地一下子收起账本。
“汗阿玛,我想看。”李礽在一旁眼巴巴。
康熙正欲随手把账本递给他,伸到一半,刷地一下子收回来,嘶啦嘶啦地将封面扯下来,这才将账本重新递过去。
李礽抿嘴笑得甜滋滋,都忘了,封面可是小黄书哎。
康熙瞧见他的笑容,伸手捏住保成的耳垂拧了拧,这臭小子~
“冤枉啊,皇上,这钱是吐巴要求给的。”阿图奇大叫冤枉,声泪俱下,“奴才当时去问过吐巴,他说让奴才收买江宁巡抚,奴才这才记下了这笔账。”
吐巴是个吝啬鬼,属于他那一份的钱财是绝对一文钱都不能少,所以只能阿图奇自己出,他记下来是为了将来同吐巴邀功,没想到现在成了白纸黑字的罪证。
“奴才跟此事无关啊,皇上明鉴,奴才虽然贪,但奴才知道皇上心系百姓,怎会为了针对曹大人就拿江宁的百姓开刀呢?这不是自掘坟墓吗?奴才再蠢,也不会犯下如此的错误。”吐巴说道。
“吐巴才是主使,他是内务府总管,奴才怎么能不听他的话……”
“奴才只是贪财,只是帮阿图奇打个掩护,其他的一概不知……”
……
眼瞅着两人吵起来了,李礽震惊,都说眼睛是心灵的窗户,他除了暗黄色的眼珠子啥都看不出来,神色诚恳,语气真挚,要不是罪证就握在他的手里,说不定还会真的信了。
“行了,朕来这里不是看你们如同无知妇人般拉扯吵架的……”
“您侮辱了妇人。”李礽小声嘀咕。
康熙没好气地给儿子的背后来了一巴掌,又狠狠地瞪了他一眼——要你多嘴!
李礽龇牙咧嘴,反手摸摸自己的后背,康熙下手可不轻啊。
曹玺和噶禄在一旁都是想笑不敢笑的表情,死死地掐自己的手掌心。
康熙跟着也笑了,他清了一下嗓子,继续说道:“既然你们来都说不清楚,那就是算合谋吧。”
正在对骂的两个人齐齐噤了声,没想到康熙竟然来了这么出,他们早该知道的,皇上已经不是那个随随便便就会心软的人了,他需要一些事情给自己足够的威严。
“此事就会交给你们俩了,走吧。”康熙捏着儿子的肩膀,把伸着脖子还想看热闹的小家伙给拎走了。
其实也不需要在现场看热闹,回宫之后,过了几天,飞扬武就进宫了一趟,说当初自己是被吐巴威胁,才提出把曹寅踢出去的。
李礽想了想,最终还是没有惩罚他,只让他以后不要再做这样的事情,真要有处理不来的事情可以同自己说。
这倒是不是李礽圣母心发作,而是康熙对此次事件中被噶禄、阿图奇之流威胁的人也从宽处理了,大部分都是撤职或者降职。
吐巴、阿图奇、马启原、马启峰等主谋人员全都被是绞刑,顺带抄家,银钱用来补江宁织造局的那个窟窿,至于原江宁巡抚在去上任的半路上又被降了职。
曹寅被降职,噶禄被罚俸禄。
这两人应当在其中插了一手,推动了事情的发展,但念在两人都是被连累、后面对拨乱反正起到了作用,况且吐巴的下台、广储司的烂摊子、织造局的麻烦都需要人来收尾,康熙还是把两个人都留下来了。
伴随着这桩烂七八糟案件尘埃落定,康熙赶在年底免税的时候,顺便颁布了“废除匠籍”的诏令。
这是一道于民有利的诏令,整个江南为之沸腾,上京告御状的郑铭在大家的眼中几乎就成了英雄,是他豁出命的争取才有了如今的局面。
新上任的汤斌也送来了一些年节的慰问,代表朝廷已经将此事揭过,不会再来揪着这个事情不放。
这也让郑铭放松了许多,打算关上门来清净几日。
自打他从京城回来,不少人跟他打听京城的情况,见过什么人,听过什么事情,让他一遍遍地描述皇上太子是什么模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