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奴才给皇上请安,给太子爷请安,恭祝万福金安。”曹玺风尘仆仆地进了乾清宫,行了个大礼。
“起来吧。”康熙笑着道,露出愉悦的笑容,显然是打心里为见到曹玺而高兴,“家里老人可还好?”
“一切都好,劳皇上挂心了。”曹玺说道,见皇上还关心自己的夫人,他心中总算是放心了点,“她也让奴才给皇上带个好。”
康熙哈哈笑了,“朕也一切都好,劳她老人家挂念了。”
这是李礽第一次看到康熙提及自己的乳母孙氏,看得出来康熙是真的很看重孙氏,对她有着极深的感情。
曹玺跟着也笑了,只是笑容有点勉强,毕竟大家都知道他回京的原因,这可不是什么好事儿。
李礽只需要一眼,就看出来了曹玺的局促不安,他肯定康熙也看出来了,就是不知道他们会选择视而不见,还是开门见山。
康熙并没有主动开口,反倒是给曹玺赐了座,又让梁九功上了茶水。
曹玺站在原地,神情纠结,好似也没有想好到底如何行动,显得局促不安。
这要换做以前,康熙早就开口问了,他沉不住气,想要知道他们在背后搞什么小动作,但现在,他已经磨出来了,“坐着说话吧,这一路也辛苦了。”
“奴才不辛苦……”曹玺受宠若惊,他道,“给皇上惹麻烦了。”
康熙玩味地笑了,点了点椅子,第三次让曹玺坐下来。
曹玺并没有顺着康熙的吩咐坐下来,而是端着袍子,一下子跪在了地上,低伏着身子,埋着声音道:“奴才请皇上赐罪。”
李礽心中的小鼓咚咚咚敲起来,正襟危坐,两眼放光盯着曹玺——好戏开场。
这下子,康熙没再让曹玺坐下,神色也淡了几分,不过要熟悉他的人反而能发现他两肩放松了些,这是一种放松的状态。
显然曹玺这步棋走对了,主动自首让康熙心情好了些。
曹玺没听到康熙出声阻止,知道这是让自己继续往下说的意思,“是奴才提点郑铭,让他来京城告御状的。”
康熙哦了一声,心底的想法落了地,但并没有让他更加轻松,反而涌出了更多的疑惑,曹玺为何要找人来京城状告自己呢?
“继续说吧。”
“今年奴才已经接了数次任务,要求急迫,难以安排用工。”曹玺说道,“详细情况,俱已在先前的奏本中奏明。”
“朕已经看过了。”康熙说道,“既然难以完成,为何不同阿图奇说?”
“奴才同广储司的内务大臣反馈了好几次,但均无结果。”曹玺语气之中带着点无奈,“那些信信件如泥牛入海,无迹可寻。”
“那为何连朕也不说?”康熙问道,就算是整个内务府不支持他,自己也会听进去的,“难道担心朕也不相信你?”
说到这里,康熙的语气带着不被信任的火气,曹玺身在江南,除了监理制造局,也包括监察江南的民情,可是直到事发,他什么消息都没有收到。
“当然不是。”曹玺说道,他千里迢迢地过来,可不是为了让皇上对自己失望的,“奴才以为只是广储司搞错了呢,但是没等奴才弄清楚情况,郑福就死了。”
郑福死了之后,曹玺终于得到了内务大臣阿图奇的回复,让曹玺先按照命令行事,待自己查明之后,再做决断。
但此时的曹玺已经有了自己的想法,或者说他早已有了想法。
“你既然早就知道事有蹊跷,为何不早些禀告于朕?”康熙问道,曹玺是他非常信任的人,他不希望这样的人对自己有异心。
曹玺吞吞吐吐,说不出个合适的理由。
康熙长叹一口气,微微失望,“内务府一直想让朕早些将案子结了,刑部也在说这是内务府的事情,但是朕依旧把你从江南召回来,就是想给你个机会。”
曹玺脸色红了又白,重重地磕了个头,“奴才辜负了皇上的信任,实在是……实在是罪该万死。”
“你确定你说不出其他合适的理由了吗?”康熙耐着性子问道,这要换成别人早就让人滚出去了,何至于一而再再而三想让他开口呢?
“曹大人,汗阿玛十分信任你,发生这样的事情,换做旁人,汗阿玛肯定会大发雷霆,但因为是你,他坚持调查,不相信你会逼死对方,一直都在维护你,维护曹家,你这样吞吞吐吐会让汗阿玛伤心的。”李礽从旁劝道。
他心里有点急,这件事拖得太久了,按照这个进度,什么时候才能解除匠籍制度呢。
而且这话也不假,换成别的人,康熙肯定会当即叫人滚回京城,接受调查,绝对不会拉偏架。
曹玺脸色更为苍白了,“奴才知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