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在这两人没有进去偏院,当场看到这场笑话,也算是留了点余地。
王世成讪讪一笑,赔罪道:“让两位见笑了。”
“无事。”康熙摆摆手,深觉这是个让王世成开口的好机会,“怎么就遭了这么无妄之灾呢?”
王世成深深地叹了一口气,恨不得把郁结在胸口的那口血跟着呼出来。
康熙又道:“也不知道这群人会不会折返回来,你要是相信我,可把事情告知我,我在京城虽然算不得什么人物,打听点内幕消息还是可以的。”
王世成怎么可能会相信眼前的这个人呢?萍水相逢而已,连家住何方都不知道,谈何信任?
好似看出王世成的犹豫,康熙又道:“要是不方便说也无妨,等他们要是再来找你麻烦,你也可派人去寻我。”
李礽面露疑惑,王世成要怎么寻到康熙?
且不说王世成根本不知道康熙的身份,就算知道又如何呢?
冲进皇宫?怕不是走不到三尺远,就会血溅当场吧,还是说康熙准备给个啥信物,跟小说里一样,守宫门的人一看就知道这是皇上要等的人。
唯一的风险就是可能会被当成骗子。
还是说,他就是故意这么说的,让王世成心里产生“寻不到人”的危机感,被迫讲真话?
王世成苦笑,“多谢您关心了。”
“我也未能帮上什么忙,如何能担得起这声谢呢?”康熙笑道,“等你用得上我的时候再说谢吧,不过,希望这件事尽早解决,再过两日,我便要启程去江南。”
王世成心里还在犹豫要不要说,眼下人生地不熟,他还真找不到人打听这件事,无人可以依赖。
而龙老爷看起来在京城还是挺有地位的,至少比噶禄有面子,说不定是个皇亲国戚的亲属,但要是说了,又存在暴露的风险。
真是左右为难啊!
“您去江南是有事吗?”吴敏月问道,她刚刚被推倒,盆骨撞到了地板上,现在一阵阵地生疼,但心中的不安让她又无法安心休息。
康熙抬脚进了正厅,坐回原来的位置,说道:“先前就说到想去江南地区做绸缎生意,虽然现在去可能已经晚了,但总是要实地考察一番,才好做决定。”
吴敏月看向王世成,夫妻这么多年,她知道他在担心什么,可眼下都要大难临头了,万一那些人再回来,说他们两人也有牵扯,说不定就折在京城了。
吴敏月正欲开口,王世成抢先一步道:“若是想做绸缎生意,今年怕是不行了。”
“为何?”康熙揣着明白装糊涂,“难道说今年的江南有什么特殊之处吗?京城里可是一点风声都没有呢。”
王世成丝毫不觉得奇怪,目光朝着皇宫的方向斜了一眼,道:“江宁离这里有十万八千里呢,天高皇帝远,您如何听得到动静呢?”
康熙似乎来了兴趣,身子前倾,凑近了问道:“江宁?”
王世成与自己的妻子对视一眼,话都说到这里了,也没有隐瞒的必要,再说,这又关他娘的啥事儿呢,他重重地叹了口气,“对,是江宁!”
李礽紧贴着康熙,想听得更细致些,说不定就能解了曹家如今的困境呢。
“您知道江南三大织造局吧?”王世成问道,见对方点头,才继续往下说,“我为何劝你今年不要去江南做绸缎生意呢?原因就出在江宁织造局上,这织造局本上承圣意,在江南那都是龙头,每年用工时候,都紧着他们先,之后各家在聘请师傅们赶工。”
放在各朝各代,这都是再正常不过了,虽然不符合社会主义社会的价值观,但这是封建社会,不讲究公平、民主那套说辞。
“虽然每年轮班之后,留给大家只有三四个月的时间,好歹拼一拼也还成。”王世成说道。
李礽感觉他要说到重点了,心里紧张,忍不住捏紧拳头,脖子朝前伸,想要听得更细致些。
康熙……这小崽子倒是比自己还上心,往日议政的时候可没这么积极。
“今年,江宁织造局延长了工期,几乎是所有的工匠都在轮班,根本腾不出时间,不少商人购了蚕丝那些材料,要不砸在了手里,要不就只能运到其他地方去生产。”王世成说道。
去年手里有不少的余钱,王世成也准备做点缂丝、锦缎之类的生意,当时妻子想要扩大纺织场,加上自己对这块行情了解不多,只知道个皮毛,所以暂时搁置了。
现如今看来,这可真是一个无比明智的决定。
“这对生意人来说,可真是惨痛的损失。”康熙说道。
要运送到其他地方去,这路上要耗费不少的时间,耽误工期,还要聘请陌生的师傅,说不定还有得磨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