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来也是奇怪,今儿只叫噶禄安排,并未让其在场,但他倒是留下来了,这个时候再让人走也说不过去。
康熙又随意问了些问题,借口舟车劳顿,说是休息两日再来。
“他们俩肯定有事情瞒着,会不会是有人背地里使坏?”李礽怀疑道,对两夫妻的言行充满了不解。
康熙笑了,回来这一路,小崽子就没有消停,“你不能因为没有得到你想要的结论就觉得是有人在背后捣鬼,也许是人家太紧张了呗。”
李礽在心里哼哼两声,他这是合理猜测好不好,根据弹幕和历史来说,这种违背常理的政策只会闹得民怨沸腾,怎么可能没事儿?
要是没事儿,大清是在怎么亡的呢?
“那你说是谁在捣鬼?”康熙笑道,虽然问的是问题,但是他猜到了保成十有八九就要说内务府。
李礽一看康熙这样子,就知道他是故意问的,哼了一声,扭过身子,背对着康熙,不搭理人了。
康熙逗了一会,见他真的生气了,手掌覆在保成后颈处,捏了捏,“那下次再去呗,挑着噶禄不在场的时候,随便你问。”
李礽摆了摆脖子,又使劲扭了扭,未能挣脱康熙的桎梏,幽幽道:“那您相信我吗?”
“朕不信你,为何非要他们走上这一趟?”康熙说道,“你太着急了,仔细想想,你有什么想法会对第一次见面的人倾诉吗?”
李礽摇摇头,站在王世成夫妻的角度上想想,肯定不会啊。
“况且他们本就是做纺织生意的,要是把织造局的那帮子人得罪了,以后如何在当地立足?”康熙问道。
李礽持续点头,又不解道:“那汗阿玛还要找他们来问呢?”
明知道这些人会因为害怕失去应有的机会、应有的财富而选择沉默,还请他们来京城,这不是明摆着无功而返吗?
“他们熟悉江南,自然知道其中的情况,去问他们,也是了解情况的法子之一。”康熙说道。
“那我们下次再去问问。”李礽说道,一次不行,那就两次呗,总是能问到实情的。
康熙点点头。
但是这个安排却是没能实现。
翌日,乾清宫中,康熙看着手中的奏本,眉头紧锁,嘴角下撇,正是事情棘手犯愁的模样。
李礽写完功课,见康熙连姿势都没有变一下,忍不住问道:“汗阿玛,在看什么呢?咱们今儿还要去见王氏夫妻呢。”
“今儿不去了。”康熙淡淡开口道,情绪不是很高的样子。
来的时候,康熙还好好的,怎么突然就变卦了?
李礽的目光落在了康熙的手上,是因为那个奏本吗?
“为什么呢?”
康熙呼出一口气,将奏本放回案桌,靠在椅背上,手指在奏本上敲了敲,“江南出事了……”
“造反?”李礽心里也惊了一下,这事儿可没有人提醒他,他下意识地看向弹幕,但弹幕上的观众也是一脸的懵逼。
康熙没好气地瞪了他一眼。
哦,不是。
李礽问道:“何事?”
他随即想道:“跟咱们现在查的事情相关?”
康熙这才将瞪人的目光收回去,“有人弹劾曹玺擅自延长工期,逼死工匠。”
曹玺,曹寅的爹,之前康熙还提过,现担任江宁织造的正是这个人。
“这么巧?”李礽忍不住说道,无巧不成书,但这话不太适合放在官场上,阴谋论更适合些。
他们前脚叫了人上京,后脚弹劾的奏本就递了上来。
“是啊,这么巧。”康熙长叹一声,也不知道是感慨还是嘲讽,“你怎么看?”
李礽啊了一声,很想套用一句台词:大人,此事必有阴谋。
“这事儿是什么时候发生的?”李礽问道。
康熙很满意儿子一下子问到重点,回道:“根据奏本上所言,此事发生在是七月初的时候。”
“也就是明明可以那个时候就是上奏的事情,拖到了有人上京,这是害怕纸保包不住火吗?”李礽说道。
话虽这么说,但是这事儿总觉得有点不对劲。
康熙看着儿子百思不得其解的模样,说道:“你也感觉到了哪里不对劲是吧?”
“明明他们只需要警告王世成夫妻一声,这件事十有八九就不会传到我们耳中,但他们冒着得罪曹家、得罪内务府也要把事情捅出来,就很奇怪啊。”李礽说道。
七月初的事情拖到八月底,将近两个月才上报,绝对不可能是这群人良心突然发现,很有可能是拦不住了。
王世成夫妻就在江宁居住在江宁,会为了别人得罪江宁制造局和江宁的官场吗?
但看他们被问到江南工匠的情况,也是一副“岁月静好、繁荣昌盛”的样子,显然不会出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