德妃说着,对身边的人使了个眼色,让去看看怎么回事,人还没有走出去,锦筎倒是走近了,见到皇上也在,她立马神色一振,将到了嘴边的话咽回去,行礼道:“这是御膳房给准备的山药糕。”
这点犹豫被康熙看在眼里,若要是平常,他也就不管了,不过他现在也很好奇那摔碎的花瓶到底有何问题吗,便道:“那花瓶是怎么回事儿?”
“没……没什么。”锦筎似乎瑟缩了一下,看了德妃一眼,又道,“就是上面沾了点东西,那奴才没什么见识,大惊小怪而已。”
在康熙眼皮子底下搞这种小动作,怎么可能敷衍得过去?反倒是勾起了他的好奇心,他道:“那就拿过来看看。”
锦筎的神色紧张,眼神直往德妃那边飘。
“拿过来看看吧。”德妃无奈,这小丫头的心思全然藏不住,这种时候,就算有什么不能让皇上瞧见的,也只能摆在明面上了。
锦筎一下子跪在地上,惊恐磕头道:“回皇上的话,那花瓶……花瓶……花瓶里装的牛乳……”
牛乳?
这东西出乎众人的意料了。
“吧嗒”——是胤祚手中小木头掉下来砸到木板的声音。
这个房间中和牛乳能搭上关系的人不多,胤祚首当其冲。
德妃猛地扭头,不可置信地看向胤祚,她想这其中肯定是有什么误会,胤祚喝的牛乳怎么可能出现在花瓶里?
然而,接触到德妃视线的一瞬间,胤祚立马收回目光,垂下头,拒绝目光接触,两只手抓着一块小小木头,太过用力,指节发白,这简直就是把“可疑”两个字顶在了头上。
德妃紧紧捏着帕子,胸膛剧烈起伏了好几次,才找到了自己的声音,她仍然不敢相信心中的猜测,质问道:“胤祚的起居饮食不是由你负责吗?花瓶中为何有牛乳?”
锦筎重重地磕头,“回娘娘的话,奴婢也不知道花瓶之中为何会有牛乳,奴婢每日都是按照太医的吩咐,将牛乳送过来的,奴婢真的不知道啊。”
德妃生气,她把人交给锦筎,锦筎就是这么给她照顾的?亏她还对康熙说锦筎做事儿靠谱,没想到转头就出了这么大的一个纰漏?
“人是交给你的,你跟本宫说不知道?”德妃反问道,怒火一阵阵地冲上天灵盖,几乎按压不住。
锦筎又连着磕了两个头,说道:“奴婢真的每日都将牛乳送了过来,再过会儿,就将空碗收回去。”
好在康熙的脑子并没有被怒火冲得七零八落,敏锐地察觉到了锦筎话中的不对劲,他拍拍德妃的手以示安慰,开口问道:“那你是没有见到胤祚亲口喝下?”
锦筎迟疑,最终还是点点头,“之前都是要伺候六阿哥喝下的……不过……”
“不过什么?”德妃急了,她心中担忧胤祚的身体,要不是皇上也在,她真恨不得一拍桌子好好问问,“事到如今,你为何还吞吞吐吐?”
被德妃的厉声吓了一个哆嗦,锦筎哭着道:“从前是奴婢伺候的,四阿哥回宫之后,两位阿哥就不要奴婢在跟前伺候着了,奴婢没想到……没想到……”
没想到两位阿哥胆大包天,竟然敢瞒天过海。
这事儿都不需要查证,毕竟永和宫这么多人,就算给锦筎天大的胆子,也不会撒这种谎,再说,德妃也是知道此事的,她只当两人感情亲昵,并没有发现其中的猫腻。
真要是如此,这事儿还真怪不了锦筎。
众人的目光看向了胤祚,这事儿胤祚肯定是知道的。
胤祚的小脸惨白,猛地一看,还不如之前病着的时候呢,胤禛握住他僵硬的小手,那掌心里面汗津津的,还在微微发抖。
“是……”
胤禛刚开了个口,就被胤祚打断了,小孩童奶声奶气的,音量十分细小,“是我不想喝牛乳,所以倒在了花瓶里,求着四哥不要说出去。”
胤禛一下子扭头,脸上满满的都是不可置信,明明是他倒的牛乳,可是胤祚却是自己担起了这个锅,站在他的面前,保护着他。
约莫是觉察到了哥哥的视线,胤祚抬头,与胤禛对视,忽地一笑,眉眼弯弯,灿烂极了,之前是四哥保护他,现在他来保护四哥了。
反正汗阿玛和额娘都舍不得惩罚他。
“不喜欢喝牛乳”这个理由说服了德妃和康熙,毕竟胤祚还是个小孩子,淘气起来,倒掉也不是没有可能的。
至于其他的可能性,他们俩一致都不想深究。
“你这孩子,良药苦口,这牛乳对身体好,要好好喝,身子好了,你四哥才能带你去御花园玩啊。”德妃干干地笑了声。
今年冬天,听说太子带着兄弟姐妹在御花园打雪仗,可把胤祚羡慕坏了,闹腾着要去,德妃怕他受寒,拘着没让去,说是等身体好了再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