索额图脸上愁闷差点没有能挂住,迟疑道:“这样是不是太……”
李礽小手一挥,打断了索额图的话,“叔姥爷要是担心明珠大人怪罪,不愿意说,那我去同汗阿玛说,就说叔姥爷认为明珠大人欺君罔上!”
索额图……要是这样,你说和我说有什么区别呢?
“太子爷稍安毋躁。”
“我怎能不燥呢!”李礽急道,“他连汗阿玛都敢骗了呢。”
索额图很想自扇耳光,他没事提明珠干什么,万一太子爷真同皇上说了,皇上回头就要找自己,连忙讪笑道:“可这事儿,奴才也没有确凿证据,亦没有权力调查此事,要是让明珠知道了,肯定会倒打一耙。”
“啊?那叔姥爷什么时候有证据?”李礽拧着小眉毛,手握拳头,认真问道。
“等奴才重新回到朝中之后,再详做打算。”索额图安抚道,“太子切莫轻举妄动,打草惊蛇。”
“那叔姥爷赶紧回来吧。”
索额图疑惑,这话听着有点耳熟,太子爷是不是才说过?
“奴才想要重新伺候在皇上和太子爷身边,需要皇上同意,皇上事务繁忙,想来忘记了这点小事儿,太子爷不妨提醒一下,就说奴才的病好了。”索额图顺着自己的计划说道。
很好,狐狸的尾巴露出来了。
“这样就可以了?”
“是,不过咱们今天的对话可别让皇上知道了,万一皇上让明珠知道这件事,咱们可就功亏一篑,太子爷可能做得到?”索额图循循善诱,“等到奴才重回朝堂,帮皇上解决这个麻烦后,皇上定然会夸奖太子爷的孝顺。”
李礽神色有点淡淡,他大概知道原身是怎么被忽悠的,又是亲情,又是政治,双管齐下,表面上帮助康熙解决隐患,实际上只是索额图排除异己的一把刀。
但是,李礽还是点点头,“叔姥爷可要抓紧了。”
索额图道:“一切都看太子爷了。”
显然太子爷是个不靠谱的,索额图在家等了五六天都没有消息,只能又递了一道请安的折子。
康熙的回复很耐人寻味,说索额图为国劳心劳力,以至于身染重疾,如今虽然大病初愈,还是再养一段时间比较好。
如此看来,太子爷的话是带到了的,是皇上不想让自己复起。
索额图的心一下子凉了,他知道皇上对自己之前的那点小事儿心有不满,但自己不也以病请辞退了一步吗?皇上怎么还能揪着不放?
问过了一些人,也没有探明白皇上的想法,该不会自己真的凉了吧?
一旦有了这样的想法,恐惧爬上心头,挥之不去,这下子索额图可真是寝食难安了,他在府中踱来踱去,思索着应对之法。
“爷,察岱少爷来请安了。”随从从屋外进来,小声提醒道。
自打察岱成了哈哈珠子,每次回府,必定先来索额图这里一趟,汇报一下情况,不过从来没有什么大事儿,所以一直都只是形式而已。
索额图正在沉思,忽然脑子里面灵光一闪,“让他进来。”
察岱对索额图还是有几分害怕的,忐忑不安地行了个礼。
“坐着说会话。”索额图和颜悦色地问道,“你最近在宫中如何?有没有碰到什么难处?”
最怕叔公突然地关心,最怕氛围突然地客气。
察岱在心中挑挑拣拣,掂量了一个答案,“一切安好。”
反正这也是实话。
“太子爷呢?”索额图问道。
察岱迟疑了一下,他不愿意透露太子爷的消息,即便这个人是自己的叔公,“也都好。”
老狐狸索额图听到这种话肯定猜得到背后的敷衍,但他也不生气,“我近来不方便入宫,你给太子爷带句话。”
察岱一听这话,心里跟揣了一只被刚刚被逮捕的野兔子般,狂乱跳着,他这样做对不对?会不会被发现?被发现了会怎么样?
“只是请个安而已,你怕啥?”索额图笑道,就这么点胆子,真是经不起事情,跟噶布喇的性情真是一模一样。
察岱垂着脑袋,他是真的害怕,尤其是被叔公训斥的时候,他也是真的不愿意同太子爷传达这些东西,但是他知道自己拒绝不了。
“你就是我近来没办法入宫,挂念太子爷和皇上,不知道是否有什么事情能让我分担的。”索额图说道。
皇上拖着不见自己,那他就想办法,只要自己能做出点成绩,为皇上和太子爷分忧,到时候再提起一点旧情,官复原职的事情就水到渠成了。
察岱点头,表示自己会转达的,他心中当然也有疑惑,比如说,叔公想要为皇上分忧,为何找上太子爷呢?
当然,这问题他可不敢问出口,他现在只期盼着叔公赶紧去上朝,让家里人都能喘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