索额图眉头一皱,“别什么事儿都往妇人头上推,皇上说了,没教好那都是你的问题,甭管是不是,既然皇上说了,这锅你就背好了。”
“是是。”法保哎哎连声应道。
“你既然嫌弃妇人管不好,从明天起,长恩跟着延全他们一起学习功课,皇上虽然重视武治,但以后终归是太平盛世年,哪有那么多仗打。”索额图说道,如今天子重视汉学,将来那就便是汉学的天下,他们要想长盛,那就得顺着这滚滚浪潮。
“知道了,都听三哥的。”法保说道。
“还有今儿这顿罚是免不了的,要想稳,必须狠,可别鞭子刚扬起,你那眼泪就下来了。”索额图说道,刚刚在家里就是这样的,那马鞭才抬起来,法保恨不得就已经开始老泪纵横,跟后来哭得撕心裂肺的长恩有得一拼。
法保听得连连点头。
“你不狠狠地收拾一顿,皇上心里肯定有气,日后指不定什么时候发作出来,但你若是把人收拾惨了,皇上会于心不忍,这个事儿就过去了,日后再犯事儿,皇上也会宽容一些。”索额图已经摸出一些诀窍,皇上虽然是天子,那人心也是肉啊,只要揣摩到位,要想拿捏简直就手到擒来。
“我懂,我懂。”法保跟着说道,还是他三哥厉害,早就把皇上的心思猜透了,若非三哥帮他一把,这次的乾清宫一游可没有这么简单,“多谢三哥提点,真是之前的安排……”
“这些日子,你就在家待着,不要惹事,还有长恩也是,太子爷刚刚有句话说得没错,内城之中多是权势之人,莫让人拿捏住把柄,忍过这个时候,至于爵位,该是咱们的,就不会让它溜走。”索额图吩咐道。
法保点头如捣蒜,这次回京怎么感觉形势如此紧张?甚至有些明枪暗箭相争的感觉,想到这里,他已经开始怀念京城之外“自由”的生活。
只是两板子掠过的长恩还躺在炕上哼哼唧唧,殊不知揍他的大军正在赶回来的路上。
不过,长恩哭得再惨,也传不到李礽的耳中,此时他正在毓庆宫收获着各路大佬送来的压惊礼,从吃的糕点汤水,到各种保平安镇神安心的配饰,应有尽有,在这堆礼物之中,也不知道还送了一尊小佛像给他。
他和佛像静静对视了一眼,小声道:“德忠,快把它拿走。”
生怕声音再大点,就被佛像里面的神仙给听到了。
德忠知道太子爷遇险的事情,又不敢大声埋怨太子不带他,哭哭啼啼好久,眼睛都肿了,收礼物的时候也没有细瞧,如今看到这个佛像,什么话都没说,直接把东西给揣到了库房。
李礽拍了拍腰间新换上小荷包,得意道:“我有这个就够了。”
新荷包是他去慈宁宫的时候拿到的,太皇太后拉着他转着圈地瞧了一遍,确定他没伤着,这才松了口气。
李礽当时小脸通红,心里却是暖暖的,那一瞬间,他感觉到和自己外婆所给予的一样的温暖与慈爱。
收获了这么多的爱,李礽决定投桃报李,侍卫给他带回了不少的竹编玩具,说是摊主赠送的,非要送给太子爷。
太子爷李礽当然假装客气一番后,收下了东西,转手就送到各个宫里,走的就是“礼轻情意重”的路线。
当然作为一个考虑周到的太子爷,李礽也有关注事情的后续发展,担心长恩会派人为难此人,砸了人家的饭碗。
好在作为赫舍里氏掌权者的索额图尚有几分清醒,这事儿已然如此,只能打落牙齿和血吞,他紧紧约束着府中之人,万不可再为了这种小事落人话柄,区区民人,何足挂齿?
所以那人战战兢兢在家等了几天,没见着什么事情,干脆就继续卖他的竹编玩具去了,只是一出摊,就被众人围着——大家自然都想看看能让太子爷跟赫舍里氏的小少爷闹腾起来玩具到底是何种模样。
这件事就如同插曲一样过去了,李礽很快就将之抛到脑后了,继续他上课摸鱼的生涯。
秋七月下旬,他正摸着鱼,忽然感觉到一阵颠簸晃动,这感觉似乎有点熟悉啊,地震???
京师地动,惶惶不安。
李礽是经历过大地震的,虽然离震源远,但也感觉到了,与其说是地震让他恐慌,不如说,人们脸上外露的情绪更让人害怕。
而恐惧是会传染的,上书房内一片叽叽喳喳,吵得他脑子都快炸了,德行有亏说、上天惩罚说、精怪作祟说……千奇百怪的理论都出来了。
李礽……咱们要相信科学的力量好不?
“所有人!!!”他提高了嗓音,吸引住众人的主意,“都跟我出去,咱们要待在空旷的地方,免得屋舍倒塌,将人活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