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期月坐在之前的座位耐心等待着上次根本没有约定好具体时间的主角。
原本是想致电询问的,但很可惜她们俩那时居然都没有互相交换联系方式,不过貌似交换了也没用,那时候她还根本没有置办这里的联络工具——
新买的手机在食指和中指上旋转,她微垂着眼,看起来十分倦怠,头顶在灯光的照射之下镀上了一层薄薄的光晕,莹白的指尖泛着健康的粉色。
姜岁站在街道旁静静看着这一幕,然后抬手缓缓抚平有些褶皱的衣角。
在发现常年的夙愿已尝之后,她反而有些近乡情怯,不知道该用一种怎样的方式来对待。
直到和一双夹杂着疑惑的黑瞳对视,她这才发现,不知何时自己居然越过林荫的街道来到了林期月的面前。
“抱歉,我来晚了。”她明明知道隔着玻璃是听不见的,但还是鬼使神差地说出了这句话,“……衣服很适合你,很好看。”
林期月面无表情的歪了一下头,如同绸缎的黑发也随着她的动作在肩头滑动,她突然站起身朝着玻璃呵了一口气,画上了一个笑脸。
然后开口说道:
“谢谢。”
姜岁缓慢地眨了眨眼,朝前伸出手却只是触碰到了冰冷的屏障。
突如其来的风经过这条僻静的街道,覆盖在地面上的残花落叶随之飘动,天边雷声炸响,大雨毫无征兆的在地面砸下水花。
叮铃——
一旁的门从内开启,林期月探出头来问道:“不进来么?”
“雨一时半会儿恐怕不会停。”
姜岁回过神来,提起垂落的裙角躲过地面上溅起的水花点了点头。
被乌云层层叠叠笼罩的天空暗沉。
桌子上被点燃的蜡烛燃烧着馥郁的花香,这个角落的灯光被人调暗,摇曳的烛火照射在两人的脸上,明明暗暗。
一时之间两人都没有开口说话。
片刻后,姜岁看着在烛火之下散发着淡淡光晕的刀叉说道:“林小姐,再次感谢你。如果有什么想要我帮忙的地方,只要我能做到,我都会为你达成。”
林期月正在思考,虽然她只在这家店工作了一天,但是这家只是喝咖啡甜点的地方,居然有这些东西?
甚至还有烛光晚……午餐。
她回过神来摇了摇头,“昨天我们不是已经说过了么?这只是一件小事,捡到东西交给警察是很正常的一件事。”
而且真要纠结起来,这件事确实和我有点关系。
不过这种事还是不要说出口了。
她开口问出了她最想知道的一件事,“姜小姐,你昨天说认识我,能详细说说吗?”
虽然打发系统去问前辈了,但那个破球至今都还没回来,既然主角在这里,那顺便询问一下也不错。
姜岁的嘴角露出了浅淡的微笑,琥珀色的眸子中闪烁着复杂的微光。
她没有立刻解释这件事,而是缓缓开口说起如今已没有人敢谈论起的属于姜氏继承人的过去。
“十年前,在我的母亲去世后,我的父亲将我送进了精神病院。”
“归功结底是因为我的继母生下了一个男孩,而母亲的遗嘱上将姜氏公司属于她的股份交给了成年后的我继承。”
“我并不觉得悲伤。”她纤长浓密的睫毛上还沾染着刚才在雨中染上的水珠,被雨洗过的瞳孔愈发清澈,“那里有着我很喜欢的一棵银杏树,因为我的病情并不严重,所以在天气好的时候,我会躺在树下隔着树荫看天边飘过的云朵。”
夏蝉鸣叫,草木疯长。
“对于当年的我而言,就算待在精神病院里等待着很快就会到来的死期也无所谓。”
明明说的是自己悲惨的过去,但姜岁的脸上却依旧带着温和的弧度,“总之,我将这些人全都解决掉了。”
“当然,因为情绪波动过大,我的好父亲被我寄养在我之前住过的医院里……”她耳朵上戴着的宝石在烛火荡漾之下折射出瑰丽的光泽,紧盯着对面即使听见这种事也依旧平静的人说道:“很多事情,不试试怎么知道不行呢?”
林期月抬起头默默问道:“这种事,和我这个才见几面的陌生人说真的可以么?”
不是说怎么认识我的事吗?怎么突然开始说这些无关的东西?
姜岁其实在很早之前就能够根据女孩的表情察觉出她内心的真实想法,她捂住嘴压制不住得笑出声来,“抱歉……我想说的是,就在我等待死亡的那段日子里,我在树下遇见了你。”
虽然你一直都没有理会我,只是独自翻看着我在这个世界寻找了许久都没有找到的画册。
“啊,对了!”明明没有喝酒,但她一直显得苍白的脸上却因为之前的笑容而浮现出了一丝红晕,“那棵银杏树,我把它移植到了庭院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