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宅内的怨恨并不影响前院柳文安接亲,小心地扶住新娘子上喜车时,偏头瞅了她一眼,脑袋微微凑了过去,悄声说了句:“今天你很漂亮!”
是真的很漂亮,很符合柳文安的审美,绿袍金饰,胭脂脸飞鬓眉,将饱满的额头露了出来,像只带刺的玫瑰,把高鼻深眼的立体感扩到最大,看上去锋利又有气场,看得柳文安几乎想大声说:
小姐姐,我可以!!!
听到她的赞赏莫姚春脸色一僵,世人不喜女子掐尖,她特意画了如此突出的妆,就为了以防柳君对自己上心,听到他问妆是自己所画的问题,只能僵硬地点点头,一头雾水地坐进喜车,百思不解:世间男子难道不是喜爱柔顺女子吗?
到了小院门口,两人牵着红绸缎,跨过马鞍,跨过米袋,又在院里举箭三射,想起在申城时,御箭射敌,招招落空,为防意外被人笑话,柳文安瞄准得特别仔细,三箭而过,引来满堂喝彩!
“好!三箭皆中,天赐良缘,地配一双!!!”
“郎才女貌,白头偕老!!”
来参加婚宴的宾客并不多,大多是看在秦王份上来凑一份子,致于她送了喜贴的人家?抹不开面子遣人送了礼,全了脸面,如文郎中,也有直接无视的某些官员,但好歹准备的喜宴还是做满了人,瞧上去也是欢欢喜喜热热闹闹。
正准备拜天地,就见一小黄门捧着长形物走了进来,高声吟道:“柳文安接旨!”
待柳文安对东叩谢完圣恩,神情恭敬地谢恩接过旨意,心下亦诧异,元朔帝竟然赐成婚礼给她,一尊生子观音,一对红宝石作成的石榴果,瞧着闪闪发光的御赐物,第一反应却是警惕,皇帝又想做什么?
“恭喜!”宣旨小黄门走后,秦王含笑踱步走了过来:“今你成亲,亦是成人,你年少多有磨难,本王给你取个字,名‘子璋’,以期本王对你寄望。”
璋,玉器名也,大雅中‘济济辟王,左右奉璋’,意味德才兼备,品德高尚,是个很有意义的字,她出身太低,秦王用璋以抬她身位,以他势来宣柳文安名,很是费了一番心思。
是以柳文安得到字后,对秦王行了个大礼:“柳子璋谢殿下赐字”
秦王亲身扶起她,脸上挂着温煦的笑意:“快起快起,今天日是你大喜日子,继续行礼,别耽误了吉时才。”
自回京后,元朔帝交给他的政治愈来愈多,朝堂上都能看出圣上有想让他接任的心思,可偏偏有人不愿,早早失了从龙之功的臣子亦不愿,因此近时为解决那些人添的麻烦,他不得不更加小心,不敢行差踏错,今日若不是父皇允许,他也来不了柳文安婚宴。
至到月上柳梢头,热热闹闹的喜宴才渐渐散去,柳文安送走最后一位宾客,难受地扯了扯衣裳,八月流火,温度本就高,为不泄出身体异常,她不得不在两层衣袍下又裹上缠胸部,忙活整日,早就汗流浃背,头晕目眩,喘不过气来。
让二姐先去喜房里陪陪莫姚春,她先去了澡房给自己冲凉将自己体温降了下去,重新整理好了后,才散着头发去了喜房,刚踏进房间,就瞧见桌旁的莫姚春似乎坐立不安,一愣问道:“怎么了?”
柳二姐摇摇头,她也不知新娘子怎么了,本想陪她缓解初嫁的紧张,也好给自家弟弟刷刷好感,可弟媳偏偏几次表示不用她相陪,倒是恨不得她干紧离开才好,见‘弟弟’进来,掩下心中忧愁,朝她点点头离开。
虽然婚事比较匆匆忙,二姐仍将喜房布置得喜庆红火,特意请绣娘赶工出来的鸳鸯被,从外头高价买回来的樟木箱子,新打造的梳妆台.....把新房堆得满满当当,加上莫姚春贴身物品,更是显得房间拥挤。
“倒是委屈你了”柳文安将房内看了一翻,非常自然地坐在莫姚春身旁,察觉到她脸色突然僵硬,侧头笑道:“很紧张?不你你哦!”
哼!接收到莫姚春狠狠的一瞪眼,柳文安轻轻笑了笑,见她手都捏成拳头样,也不再逗她,视线落到桌上饭菜:“吃饱了吗?”
“没有!”
莫姚春赶忙低头继续往嘴里扒筷,心下急转,想要怎么跟他提今晚圆事一事,看他不动,眼睫微动:“你不用点?”
“不了”柳文安有些头昏脑涨地按了按太阳穴,接旨后,宴会宾客对她态度要热情许多,身旁又没个相熟的人帮她挡酒,导致她敬酒时喝了不少,脑子还有些飘忽难受。
“哦”莫姚春慢吞吞地扒饭,想要拖延些时间来想想办法,等到饭都用完,还是开不了口,最后心一横,狠狠地盯着身旁人:“柳君当初所说三年后放我自由现在可是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