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皇子平时行事轻浮急急躁...逆贼逼宫之日便是申城流言传开之时,想到这梁统郑重起身一掀下摆复跪于地,掷声道:“请秦王剑指金庸谢家”
天下安稳不过几十余年,百姓还未休养生息...着实不能再起硝烟...梁统眼底隐有悲色,以头叩地:“臣愿为社稷,化作利刃,审谢家违令不法之事”
秦王沉冷的脸色现出动容之色,即步亲身扶起他,执手道:“本王岂能让大人担名?世家奸指责骂,该由本王一力承担才是!”突然刀指某个世家,定会引起其它世家警觉,说不得会同仇敌忾攻击他,致他高位跌落,甚至身损名灭。世家根基之大,让人闻之变色,为稳定天下人心,他力抗世家又如何?
“殿下...”
肃在旁的柳文安挑出两人对话空隙,上前将谢家商属已在牢狱中只等审问说了出来,柳文安脸色淡淡,人是她下令从省城押至申城,既然要对付谢家,总要提前做出准备,只要拿到谢家违法之词,加上省城乡豪状词,秦王清谢家便是师出有名,为民申冤,传至天下也是青天之举,若有不长眼的世家横加阻扰,那他们就跟谢家一样,是违法之人,是坏蛋,大大的坏蛋,该差人审查是无有违法之纪!
当下为拿到谢家违法证词,柳文安提议由顾将军派人进行军审,秦王点头许允,柳文安便率先作揖旋身出了衙门,准备亲往牢狱提谢家商属送到顾将军营地。
登上马车,柳文安坐在车内闭目复盘屋内一事,京城局势如何,如今除了秦王无人知晓,但他没立即回京,而是采用她迂回计谋,证明京城局势不好?或者说他对京城抱有悲观态度?
简陋的马车驾驶在街道上,摇晃得她眩晕得厉害,抬头揉了揉额角压下胃中翻滚,继续复盘屋内事件:牛人拾对梁统颇有赞誉,但今日一见她便断定,此人定不是世家出生,寒门还是士族?柳文安垂眼思索,秦王问计是为拉拢梁统代表势力?还是是对朝清流(?)发出某种信号?
没想到梁统竟真的同意剑指金庸谢家,不怕他在京城的一家老小...置家小生死而顾全大义,这就是文人风骨?
被马车晃得难受的柳文安长吁口气,各方信息太少,她做不到跳出局势推演全貌,脑袋中的眩晕让她难受地皱起眉头,掀开车帘,看向车窗外还是一片消索的街道,微微叹气,放下帘子,再次闭目假寐。
刺史府内,秦王与梁统商讨完拿下谢家的后续处置后,想到梁统在朝中清名,他有心为柳文安铺路:“没想到梁大人倒不惊讶文安白发”如今申城城内,人人谈起白发,不再是花甲老翁,而代指文安,于是乎‘白发孝子’名头传得更响,文安吩咐之事,百姓争相完成,倒成了城内一奇景。
梁统沉吟片刻,肃穆了脸道:“臣不惊讶他满头白发,倒讶于他行事作派”一夜白头虽让人注目,可真正引起他好奇对方行事举度,略略回想对方太过老练的言谈动作,梁统暗自怀疑,对方真未到弱冠之年?
“哦”秦王一愣,收回手不解道:“为何?”
“进一分则佞臣,退一步则能臣”
柳文安并不知巡察使对她的评价,头疼地看着纠缠她的赖皮莫正涵:“莫大人,你这可是为难本官了,眼下我上哪去帮你找人?”
莫姚春失踪,也并不是在申城消失不见,况且她也吩咐巡视的差事注意找人,茫茫人海,对方不主动现身或不在申城内,哪能立时找到?柳文安用力抽回被莫正涵抓住的袖子,耐下性子安慰:“她是个有福的,说不定像她娘正呆在某个地方等你找到他呢?”
又劝慰半响,才好生将人送走,望着莫正涵消索的背影,柳文安心微动,回府后向秦王抱怨莫正涵让他找女一事,未了叹道:“莫大人也真是命好,为难之际总有英巾女子为其挡险,有如此佳妇亦是上辈子做了大好事。”
一向刚正不阿的巡察使冷笑讥讽:“可不是佳妇?莫郡公亲自挑选的儿媳,可惜...”
啊?柳文安呆愣,他只是想让秦王明日出发时,将莫正涵带上,以此拉弄或逼迫属于莫府一派的勋贵势力共抗世家,谁知还能听个大瓜?
可惜柳文安即便想听,也分不出心神吃瓜听戏,明日即将直奔金庸城谢家,拿到商属证词后,梁统立马展开,胸口剧烈起伏,圆眸怒睁,一巴掌拍在案桌上:“知道世家肮脏事多如虫虱,可没想到竟是如此累累罪行,还有脸以诗为传家,不晓得廉耻,衣冠狗彘之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