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事中心的省城,刘老再次收到一礼匣,挥退侍从,阴沉着脸打开盒盖,一张手掌大小的宣纸躺在盒底,展开纸虚眼细瞧,莹白的纸张只写出个‘元’字。
看清字的瞬间,刘老拉耸的眼皮下杀气溢出,反手把纸张拍在案桌上,声调怪异又阴森地吐出几字:“毫州,谢家,吾等省豪安欺乎”
半时辰后,省城乡豪又重新聚在刘宅中,齐齐示出手中‘元’字纸张,脸色皆极为难看,一挺着大肚的中年乡豪森冷地磨着牙开口:“想凭一个元字就拿捏我等?哼”
“他想说明什么?表明他也是元圣人一伙的?”
......
几乡豪对谢商属送来的‘元’字纸到底想表达什么争论不下,一直闭眼沉默的刘老‘啪’的声猛跺檀木捌,苍着声悠悠道:“别争了,你们活了几十载倒退回去了,谢家目是地做甚?”
是要他们地啊!要他们祖祖辈辈点点滴滴积累下来的田地,以往都是他们以势收购农耕者田地,如今倒反了个儿,被世家以势收购,呵!他们可不是任人宰割的泥点子。
经刘老一提醒,众人脑子皆反应过来:“他们这是迷惑我们呐”另一人接着道:“这‘元’字要么是提醒咱们他手中有我等通敌把柄”
“要么...”那人脸色狰狞地将手中宣纸撕个粉碎:“要么就是迷惑咱们,他们也是前朝支持者,跟咱们同伙,你们倒说说,他是那种?”
他身侧人嗤笑出声:“是第二种也不会一来就威胁咱等,谢家以为区区个元就能把咱们唬住?哼”
“万一真有把柄...”有人不放心:“要是被官府知晓,可是诛九族的大罪”
“怕什么,省城官僚都被灾民杀尽”那人鼻腔里发出哼笑:“如今名义上的官还在申城坐镇呢,能管得到咱们?再说了,我等不过是在自保罢了”
“就是,谁知道那黄金椅上最后坐的到底是谁?”
“倒是他们争天下,累得我等出粮要出两份,不当人子,不当人子!”
屋内人正尽情发泄肚内怨恨之气,又再次去往申城的子侄赶马回到省城,还未停稳就翻身下马,险些摔在地上,挣开上来搀扶的守卫,撩起衣袍下摆就往府里冲。
挺肚中年乡豪听完子侄回话,霎时变了脸色:“谢家要换地扎根?那姓柳的真这么说?”
子倒连连点头:“是,侄儿塞了些钱跟那守门的人再三确认,柳大人就是这般说的”
屋内寂静一瞬,挺肚中年一屁股做在椅上,怔愣道:“这是过江龙要强吃地头蛇啊!”
难怪谢家会看上省城,省城虽地里位置不太好,但地质好,而且城郭不大,以谢家深厚背景正好压得住他们几家乡豪,难怪那商属一来便是仗势压人,根本就没有给过他们同存选择。
听到这消息,刘老也险些稳不住,换地意味着迁族,为尽快在新的地区站稳跟脚,一般都选择与当地豪族联姻结为连襟,而如今谢家则是想趁局势不稳将他们连根拔起,来个鹊巢鸠占!刘老重吸几气,压着嘴皮连声追问:“去亳州打探消息的人回来没有?”
“没,按脚程最快也得明后日才到”
刘老橘皮似的脸变得铁青,咬着牙道:“再想办法跟那商属打听消息,没道理柳小子能探得信,我等倒得不到半丝话”顿了顿又道:“再重新加重礼物,待打探的人回来,咱们亲去申城面见柳大人”
众人:“好”
在乡豪商议时,柳文安与顾将军相座饮酒:“来尝尝,江南来的红叶酒,好东西”
顾将军是王老将军属下的副将,先前与柳文安守省城,王老将军率军走后,特意将他留下领队在两城的四千军卒,柳文安为表人情往来,特称对方为顾将军,以全体面,此刻她晃着酒盏戏谑道:“如何?”
顾将军人长得粗糙,宽脸大眼,留着半张脸的络腮胡,体态魁梧,是个十足的北方汉子,端起酒盏一口饮尽,砸巴砸巴嘴不甚意地点评:“淡得跟喝水一样,就那些文人雅士喜欢,还不如喝烧刀子呢,那个带劲”
柳文安哈哈大笑,一拍大腿从桌脚边拿出一褐色圆肚酒瓶,放到桌上,面带得意:“我就知此酒定不如你心意,特色给你弄来的上好烧刀子,给!”
见到自个爱喝的烈酒,顾将军顿时笑开了眼,喜滋滋地抄过酒瓶开盖,刚准备倒酒又嫌弃用盏太不爽快,扯起嗓子朝屋外大吼:“去给老子拿个碗来”
待碗来了,顾将军先喝三碗酒,把自个铜黄的脸蛋熏得微红,喝爽快了才搁下碗笑道:“先前你着人给我送礼,不年不节的,吓我一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