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年谢忠平因为专业知识和学术能力过硬,在大二就被研究院破格录用了,之后就一直跟着院内颇具名望的教授做实验。
谢忠平大四那年,吴永强正念着研一。
研究院决定前往东南亚某热带雨林进行考察活动,谢忠平和吴永强均在报名列表。
那次考察不能说十分顺利,但也有意外之喜。
谢忠平便是在这次考察中发现了一种尚未登记在册的特殊植株,后来他们也是从这棵植株中提取出了FDP06。但当时他们还未开始这项实验,只是将这未命名的植株向当地政府进行了登记,正式命名为FDP.X。
X,即为第一发现者谢忠平姓氏的首字母。
虽然对药学专业的学子而言,发现一株罕见的特殊植株堪比发现新大陆,不过他们也的确是发现了“新大陆”,但时间一过,大家对罕见植株的热情也慢慢消退。
毕竟毕业和未来生计才是他们头等大事。
但谢忠平是个例外。
他纯粹是一个对药学、植物学的痴儿。
谢忠平一直没有停止对罕见植株的研究,或许对他来说,这株由自己发现的植株,就像是他的孩子。
之后,为了彻底将它研究透彻,谢忠平决定远赴康奈尔大学深造。
据谢忠平所说,他出国后,因为对方的研究所也对这株植株感兴趣,于是谢忠平便和实验室的组员共享了他所获得的实验资料。但光看资料的效果远没有直接研究来得更好,何况研究所还有顶尖前沿的实验设备。
于是,谢忠平再次铤而走险,和团队一起深入热带雨林。
但这一次不像先前那么好的运气,他们在热带雨林待了将近大半年,都未能找到新的植株。
而研究所的其他科研项目也不能中断,是以谢忠平带着两个助理留在了周边的小村落,时不时有时间了就进雨林前去寻找。
时间又过了小半年,谢忠平整个人晒得黝黑,甚至都学会了当地村落村民的语言,能和村民们无限制交流。或许是功夫不负有心人,谢忠平在南美滞留了将近一年,他终于又找到了FDP.X。
这株FDP.X被送到了研究所。
因为植株罕见珍贵,团队决定对FDP.X进行更深入的研究,力求能够培育出新的幼苗。
尽管培育进度缓慢,但谢忠平仍是通过这唯一的植株发表了几篇极具学术意义的论文。
时间飞逝,谢忠平在康奈尔大学完成了研究生学业,药学院院长曾邀请他继续留在研究所做实验,也会给他配备顶级的实验室和团队,但谢忠平仍是坚持回国。
同时也因为他回国要带走实验室内的FDP.X而起了争端,被滞留了一段时间,但最后碍于他的确是该植株的第一发现人,也是他在雨林寻找了一年,再加上国内不少学者谴责这种行为,谢忠平总算是有惊无险地被放回国了。
后来的事吴永强几乎也是亲历者。
“你父亲回国后继续和教授,也是我和阿平的导师一起研究FDP.X。最终,我们成功从中提取出了一种具有成瘾效果的FDP06。”吴永强将手中红酒递给谢时舟,“这红酒里边,就暗含着这种物质。”
谢时舟垂着头,红酒酒瓶的冰凉贴着指腹,他缓缓蹙起眉间,顿时明白了其中关窍:“所以,FDP06就是您刚刚所说的‘计划’?”
“可以这么说。”吴永强道,“当时我们在提取FDP06上耗费了不少经费,而这些经费都由明正医药承担了。”
吴永强知道谢忠平和明正医药的二少爷江震是同一寝室的室友,因为这层关系,江震将他们实验室的情况告诉给了当时明正医药的继承人江勉。
恰逢当时明正医药准备投资几个实验室做药剂类的科研项目,而江勉也对FDP.X感兴趣,于是便宴请实验室众人吃了顿便饭详聊,聊完后大概是认可他们团队的实力,没多久江勉答应了投资。
但他们没想到最后提取出来的物质虽然也能在临床医用中发挥效用,但与之伴随的是强烈成瘾致幻的副作用。
于是,实验暂停了一段时间。
因为他们也不知道接下来该怎么做了。
如果就此停止,之前的心血努力将会付之东流。
但若是继续研究,前路未卜,没有任何人能够确定这个项目到底能不能成功。
这种低迷的时候,是江震力挺他们,才让他们重新振作,开启了实验。
江震甚至慷慨激昂地说:“如果你们就此止步,那我们国内或许将会错失一个足够令整个医药学界为之震颤的伟大发现”——直到现在,吴永强一度觉得那句话实在太过自我标榜,但在他们二十来岁的年纪,这句话也的确能够激励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