硬币在指尖玩转,周延深三根长指抵在太阳穴边,对这种舞会不感兴趣。他一向公私分明,休假的时候也不会让工作侵扰他的私人时间。
梁沉端着酒杯有说有笑地穿梭在人群之间,余光看到周延深独自倚靠在吧台边,一口闷完酒,和正在聊天的人说了句抱歉,向周延深走了过去。
梁沉撞了下周延深的肩膀:“诶,怎么一个人在这啊?你的小美人呢?”梁沉四处张望了下,“不会是没带过来吧?”
周延深转头看了眼梁沉,神色倦懒:“压根没找到。”
“你该不会是看走眼了吧?”梁沉还能不知道周延深审美有多刁钻,能让他一见钟情……暂且不说一见钟情,能让他称得上美人的,简直世间罕见好吧。
“不可能。”周延深直接否决了梁沉的猜想。
他不可能看走眼,也不可能忘记人群中的那惊鸿一瞥,一眼忘魂。
一个穿西装的年轻小胖子抱着公文包站在角落里,一双眼睛如扫描仪般的扫过甲板上的每一个人,他有目的性地筛选可能潜在的客户,并将名片递过去。
此刻他的下一个目标是坐在梁沉旁边的男人。
这个男人一到甲板上就没有和其他人有过任何交流,而且还一副苦大仇深的模样,一定有所隐情!
小胖子仿佛已经嗅到了巨大的商机。
年轻小胖子鬼鬼祟祟地穿过人群,来到周延深身边。
梁沉正和周延深说着话,只见一个小胖子不合时宜但又十分恭敬地递上一张名片,张口就是干推销的:“您好。我是捕风捉影工作室的老板,罗俊俊。我看您眉头紧皱,定是遇到什么难以解决的烦心事了吧!您放心,我司承包各项业务,大到顶流明星,小到街头小巷,各种小道消息,出轨捉奸,花边新闻……只要您想知道,便能无所不知!”
梁沉皱了下眉,心想这翡翠号的邀请函是什么人都能给的吗?这怎么还混进来一个搞消息中介的?
梁沉还没来得及拒绝,周延深已经觑了罗俊俊一眼,饶有兴致地问:“那你知道我是谁吗?”
罗俊俊一愣,对方这句话应该是想探探他的能力。
但他其实只认识梁沉,因为梁沉的父亲是搞房地产的,梁沉本人也经常上一些花边新闻。
罗俊俊实在是猜不出眼前的男人到底是谁,便摇了摇头。
周延深喉咙滚出一声短促的笑,漫不经心地将硬币重新揣回兜里说:“还是等你知道我是谁的时候再和我谈。”
罗俊俊瞪着无辜的小眼睛:“啊?”
周延深起身按了按梁沉的肩膀:“我先走了,你玩吧。”
“不是,晚上不去大剧院看歌舞剧啊?顾呈越专门从国外请的,就等着给你接风洗尘。”
“不看了,没心情。”周延深摆摆手,将墨镜一戴,还没走几步就没注意阶梯,险些踉跄了一下。
梁沉看了直皱眉。
搞不懂,这逼非装不可吗?
罗俊俊人都凝固了,从刚刚的对话中可以得知,这墨镜男人和顾呈越是朋友,而且还能让顾呈越设宴款待。
但他之前怎么就没听过这号人?
等周延深走远,梁沉才偏头看着罗俊俊,调侃道:“你不是号称无所不知吗?怎么这会就不知道他是谁了?”
罗俊俊:“……”
作为顾呈越的朋友,为延深安排的客房也是在五层,复式大套间,带观景甲板。
周延深叫了客房服务,要了一瓶格兰帝威士忌G48,反正记的是顾呈越的账。
酒液倒入杯中,混着冰块,将酒的醇度在唇齿间得到极致的挥发,仿若一首完美的“交响曲”。
周延深喜欢在洗完澡后品上一杯美酒,再放上一首黑胶唱片,摇滚金属乐的碰撞在这寂静的海洋夜里更显质感。
如果能忽视隔壁客房一些不太悦耳的动静。
“啧,翡翠号这隔音效果还是有待提高啊。”周延深将高脚杯放在大理石桌面,准备抬手敲敲墙壁。
一阵嘎吱嘎吱并伴随着墙体轻微震动的频率从隔壁客房传了出来。
细听之下,竟然还有微微压抑的喘息声。
周延深:“……”
“……事先说明,可不是我要偷听墙角。”周延深神色变幻了一下,总觉得自己似乎有必要提醒对方这边的隔音比较差,当然也有可能是因为对方精力过于充沛,又或者让别人听墙角就是他们的情趣,所以声音格外大了些。
但他可不想自己睡觉的时候耳朵也要受到这些声音的侵扰。
谁知道隔壁这对小情侣会不会干柴烈火操劳个几天几夜。
周延深原本想让侍应生过去提醒一下,但这翡翠号上的客人不乏什么名流权贵,若是待会一开门发现是哪个明星和哪个金主厮混,他岂不是要成为恶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