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夜是很多伤心的人最好的保护色。
许多知道自己特别难过，绞心的难过，可他这次却一滴眼泪也流不出来，有可能是之前流得太多，已经流干了，也可能是他知道现在哭已经没有任何作用了。
他站着不走了，只觉得晚上的空气中，依然带着一股难以发现的寒冷。
身后的万归看到后，知道这是许多给他释放的信号，他可以跟上去了。
万归走到许多身边时，温柔地问了一句：“同桌，咱两竞走了一天，你饿不饿？”
许多没有接话，而是说：“我的试卷没有做完，如果给我完整的时间，我能把它全部做完。”
“嗯。”万归淡淡地听着。
“可现在已经晚了，说什么都晚了，”许多失声一笑，“他竟然为了让我去追债，根本不管我在考试。”
“不过或许还有希望呢？”万归小心翼翼地安慰道，“成绩没出来之前，一切都还有可能。”
“什么可能？”许多接着笑，“我又不像你，能找老师多给个几分，我脸皮没你那么厚。”
“哎哎，”万归挠了挠头，“你这时候能不挤对我了么？”
“过去都过去了，考成怎样已经成了定局，”许多恢复平静，“明年吧，好好准备明年的高考吧。”
“嗯嗯！同桌你各科成绩都很好，高考也很有希望啊！”
许多之所以把奥赛看得如此之重，并非对自己的总分不自信，而是对他自己的人生充满了恐惧，他害怕自己错过了一个机会之后，就会错过得太多，所以他才想着要抓住每一次机会，任何一次他都不想放过。
许多淡淡地笑了笑，这次的微笑是释怀的微笑。
真的如他自己说的，现在考试已经结束，结果俨然已经成了定局，想再多也没用了，哭也没用了，笑也没用了，他能做的就是准备明年的高考。
到处那句“我陪你奥赛，你陪我高考”，变成了两个人一起准备高考。
他盯着万归看，把万归看得冒了层冷汗。
“同桌……你这么看我是想干嘛？打我发泄吗？那你别打脸啊！”
许多噗嗤一声：“我是在想，你能不能把你的假发摘掉了，以后都别带了。”
“啊？”万归一愣，“同桌你怎么突然关注起我的假发了。”
“我说了你原本的头发就好看，你还戴假发遮掩什么呢？”
“好吧。”
万归嘴角一勾，把假发脱了下来，露出光秃秃的头顶，亮得跟个一千瓦的电灯泡。
“我头顶反光了么同桌？长出来得过一阵子了。”
许多失笑道：“你打算怎么跟蒋主任交代？”
“老蒋啊，”万归摸了摸自己的头，也笑了，“我就说我从头开始，重新做人了。”
第69章
命运跟许多开了很多次玩笑, 终于在这一次对他露出了真诚的微笑。
生物奥赛的成绩公布了，因为试卷整体难度比较大的缘故，许多虽然没有答完全部题目, 但是他已经答好的部分正确率非常高, 让他的分数惊险地压着线进入了国家集训队。
这个结果不仅震惊了学校, 也震惊了许多自己。
他甚至觉得发生的这一切有点儿不太真实。
万归是最开心的那一个：“同桌！你也太牛了吧！没考完都能脱颖而出，我真的很佩服你啊！”
王淼也来吹许多的彩虹屁：“对啊多哥！你是不是很快就会被保送了啊！按照之前的管理，进了国家队的很多名校都会抢着要吧？”
许多很淡定：“不清楚，有可能吧, 我这次进入应该是末尾的成绩，一切说不准。”
不过好事连连，就在许多准备着去国家集训队的时候，何老师告诉他，国内几所排名前十的名校已经向他伸来了保送的橄榄枝, 他只需要点头答应, 就能直接入学了。
许多知道自己进了国家集训队，就已经是半只脚踏入了名校的大门，不过他的最终目标是从集训队中突出重围, 能够代表国家去参加国际比赛, 而他保送的目标也是国内最好的那两所大学。
在准备期间，万归的心态发生着悄然的变化, 他知道许多承诺过他, 会陪他一起高考就一定会做到, 但是真的当许多保送的事情有了明晰的眉目后，他反而对自己感到不安了, 他不知道自己能不能真的追上许多的步伐，跟他去到同样的地方。
许多很快就发现万归在学习的时候心不在焉。
万归有时候举着笔, 半天也写不出一个字，有时候会拿出手机来玩一玩，甚至有时候在自习课出去上个厕所，一去就是半节课。
当许多终于按耐不住，有一次尾随着万归出去时，他看到万归并非去上厕所，而是去校园里瞎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