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女孩不吱声,他又说:“不过我也要严厉批评你爸,单线程思考,不懂得变通。警察确实是高风险职业,可也不是所有警察岗位都很危险啊,就比如有多少人挤破头都想去派出所当民警呢,一样地有编制,不比什么医生老师的要差。”
陈东实的脸色略有松动。
“咱不听你爸的哈,乖,哭完叔带你去选衣服去。咱不跟他坐一起,晚上回去也不带他出去玩,这个处理方案,公主殿下满意不?”
女孩破涕而笑,一把抱住李威龙,撒娇撒痴道:“还是李叔对我最好!”
陈东实急赤白脸地看着两人黏糊在一起,当真是比跟自己更像是亲父女,一股没来由的醋意油然而起,他扔下筷子道:“那你俩就好吧,你就把你爸踹了吧,以后别找我要生活费。”
话没说完,陈东实提着喜糖就跑。肖童半回过神,意识到男人不像是在开玩笑,赶忙追了上去。
“爸你干嘛呀!”她不依不饶,“喜气洋洋的,故意说这些刺激我。”
陈东实满不在意地说:“你有你李叔了,你不需要你爸了,你给他去当女儿去吧。”
“你这说得哪门子话啊?”肖童反过头来安慰他,“你就是我爸,现在是,以后也是,李叔跟你处对象,自然也是,你怎么连他的醋也吃啊?”
“我跟你说,其实我老早就猜到了,”陈东实说着说着,眼睛又红了,“你就是嫌爸老了,不中用了,又不像你李叔那样善解人意、会做人,你以后考了大学,去了外地,你就不要爸了,你爸我就只能跟他搭伙作伴,逢年过节,清锅冷灶,连个说话的人都没有。”
“咋会没有,我不是人?”李威龙一瘸一拐地走上前来,嗔了他一眼,“哭哭哭,就知道哭,一把年纪了,还这么喜欢哭,闺女读个大学就受不了了,那以后要结婚嫁人了,你不得难受死?你就是个大哭包!”
“你就跟她一起来欺负我吧,”男人老嘴一瘪,满脸哭丧,“我不管了,你要当警察要上天就去吧,反正你也不会在意我这个可怜的老父亲了。”
“爸.......”童童满是激动地将陈东实抱在怀中,李威龙不由上前,紧紧抱住两人。三人相拥成一个巨大的圆。
“好了,你们先回去吧,我出去抽根烟,冷静冷静......”陈东实松开二人,擦了擦眼底的泪。
“爸你真没事吧?”
“没事,”男人拉着个大逼脸,意犹未尽地摇了摇头,“你放心,你爸跑不了。你爸还等着看你嫁人呢。”
肖童心头微暖,扫了眼身边的李威龙,挽着他的胳膊,蹦蹦跳跳地走了回去。
看着女孩无忧无虑的背影,陈东实暗松一口气。李威龙说得没错,孩子总会有长大的一天,总会有离开自己的时候,他不可能一辈子照顾着她,温室里的花朵,也该走出玻璃房子,去享受属于她的暴雨和阳光。
陈东实在楼下大厅发了一会呆,又去门外小花园里点了根烟。一支还没抽完,就见一辆破破烂烂的面包车沿路开进门厅,半碎的车窗徐徐摇下,露出一张风尘仆仆的糙脸。
“喂,问你个事。”那人咀着口香糖,车载音响里放着凤凰传奇,磨得脱漆的刹车杆旁,堆着一罐喝了一半的红牛。
“那个祁连峰,你知道在哪栋屋吗?”
陈东实鬼使神差地指了指楼上。
“谢咯。”男人开门下车,撬开后备箱,抽出一把亮闪闪的大砍刀。
“不是.......你要干嘛?!”
陈东实赶忙上前,拦在他面前。
“少管闲事!”男人一把推开陈东实,拎刀往里头冲。
门口保安很快注意到这边的动静,纷纷赶了过来,众人搡成一团,附近派出所得到消息,也紧跟着派了人过来。
“他妈的让我进去?!”男人叫嚣不止,“今天谁特么也别想拦我——!”
“到底是怎么一回事?!”民警上前夺过他手里的凶器,与陈东实合力将人摁在地上。
“天杀的祁连峰,你个王八蛋,我要让他血债血偿!!!”男人狂叫不止,“让姓祁的出来,赶紧给我滚出来,老子今天一定要弄死他!”
“什么情况......?”围观者议论声如云。得知消息的李倩等人也纷纷赶来,看着地上发狂发躁的男人,同样满心困惑,不知他葫芦里卖的到底是什么药。
“你究竟是谁?”李威龙出于职业习惯,挺身出列顶在了众人最前面。
“杨建军。”民警一下在他身上搜出一张快到期的身份证。
男人抹了把唇边血,刚推推搡搡的,他不小心磕到了一下,嘴唇上破了块皮。
祁连峰很快跟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