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过了段日子,终于变回了男人一个人。李威龙看到希望,鼓起勇气同他搭话,最后从陈东实嘴里得知,那女子并非相亲女,是他老家亲戚,相亲是亲戚执意安排的,他不得不去。李威龙听了,龙心大悦,单方面原谅了陈东实。
他一贯如此小气。
哪怕过去很久很久,哪怕经历了许许多多的事,哪怕,有无数个相亲女,无数个肖楠,无数个徐丽。
他觉得陈东实只能属于他自己。
因此在楼下见到徐丽出现并不惊讶,大灯打着双跳,更像是一种无声的挑衅。女人亦不畏惧,身姿笔挺地站定在光束里,仿佛一株绚丽的盆景。
梁泽将车停稳,无意吵醒陈东实,自个儿先下了车。徐丽夹着烟在等他。两人脸上都带着“你怎么在这里”的隐隐晦色,徐丽先一步呛笑,“好巧,梁警官也在。”
“好巧。”梁泽不苟言笑,手上还拽着车钥匙串,另一只手,握着和女人手里一样的,陈东实家的钥匙。
徐丽的脸色一下冷了几分,高跟鞋哒哒探向前去,想去找陈东实,不料被梁泽拦下。
“聊聊?”
徐丽拧过头,唇角微斜,“聊什么?”
“聊聊你是怎么害死香玉的。”梁泽双手插兜,眼睛自始至终盯在那串钥匙上。
“说话要有证据,我可以告你诽谤。”徐丽恶狠狠地瞥了他一眼,执意要去找陈东实,却被梁泽抬手拽住手腕。
“你……!”
女人怒不可遏。
“我?”梁泽怒目相对,亦步亦趋,“做得滴水不漏,你真的可以,只是徐丽,你忘了,世上没有什么完美犯罪,或许受限于保护举报人的原则,你拿账簿给我,我曝光不了你的身份。但是,我依旧有权保持对你的怀疑。”
“你在说什么……”徐丽面色一软,连连挣扎,“我听不懂,你放开我……”
“别再装了!”梁泽一把推开女人,“啊”地一声,女人摔倒在地,紧接着“咚”一声闷响,她狠狠撞在车门上。
乌黑掺着诡红的血渍从鬓角一路流下,直至眉边,如同宣纸横空一笔的飞白,晕出几分残缺。徐丽双眼惊恐地看着掌心血迹,另一只手撑在滚烫的柏油路面,如同火烧。
“徐丽……?!”
车里的陈东实一下被惊醒了,拉开车门看到头破血流的家妹,顿时吓得瞌睡全无。
“梁泽你疯了?!”陈东实赶忙跳下车来,将人护在怀中,“你为什么总是一而再再而三地针对她?!”
“我没有……”梁泽百口莫辩,无力地举着双手,“我发誓,我刚刚只是轻轻推了她一下……我真的……”
“够了!”
陈东实一口打断梁泽的话,低头关切起徐丽伤势。好在磕得不深,只裂开了一个血口子,这时他才注意到,徐丽身边还有一罐被打翻的老母鸡汤。
“你别怪梁警官……是我自己没站稳……”徐丽一身孤柔,目光楚楚动人,“我想着东哥这几天胃口不好,送个汤给你……结果撞见梁警官,他一上来就说我……说是我害死了香玉。”
陈东实越听越恼火,将徐丽扶上车后,扭过头看着梁泽,说:“你去跟她道个歉。”
“你疯了吗?”梁泽气到发笑,“让我跟她道歉?开什么国际玩笑!”
“我让你跟她道歉!”陈东实愤如雄狮,“你道还是不道?!”
“我不道!”梁泽面色涨红。
“好,那你以后别来找我。”陈东实将套在身上的警服脱下,甩到梁泽身上,回头搀上徐丽,慢慢向居民楼走。
“你一定要这样?!”身后的梁泽委屈不已,分秒之间,红了鼻头,“就为了她?一个没血缘的妹妹?陈东实你好赖不分,真的该死!”
陈东实充耳不闻,紧紧抠着徐丽的手臂,兄妹二人走出去几步,不知为何,又停了下来。陈东实痴痴转过身,满是失望地看着梁泽,说:“你懂什么?我只剩童童和她了。”
梁泽一阵晕眩,好似听到什么不该听的,几欲争辩。此时裤兜里的手机不合时宜地响了起来,他掏出一看,是警局,再不想接也不得不接。
“好......我知道了.......真的?好,好,我马上到......”
梁泽飞快整理着糟乱的私人情绪,一边高举手机,同陈东实扬武扬威道:“你不是一直觉得是我冤了这个女人吗?你要不信,现在跟我去趟警察局,李倩那边有新线索。”
徐丽眸色一转,幽幽闪退到陈东实身后,如同一只受惊的孔雀。
梁泽眉目高扬,轻声笑道,“徐丽,这次你插翅也难逃。”
第75章
“殡仪馆在整理徐香玉生前遗物时发现了这本日记本,出于人道主义,工作人员希望通过我们转交给警察局,希望有助于案件侦查。但因为日记本性质特殊,事关死者隐私,因此在解锁日记本前,还需要征求一下监护人的同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