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得太近了
沈声含吓了一大跳,下意识就想关上门,但是门被对方眼疾手快地抵住,被迫露出一个门缝。
沈声含藏在门后,暗中用了很大的力气,推不动,根本推不动,而且感觉再用点力气,这门就要垮掉。
从他这个角度,能清楚地看见这位室友饱满的胸肌。
看起来一拳能打死三个他。
应当是那个传说中的合租室友。
他又不自在地吸了吸鼻子,眼睛也垂下,有些局促不安地用脚抵着门脚,右手把泡面藏在背后,左手飞快地将口罩拉上去。
略长的刘海虚虚地挡住眉眼。
怯生生的,像小鹿。
霍雲轻而易举地用手抵住门板,根本用不上什么力气。
低头,刹那间发现室友挺翘的鼻尖上缀着一颗红痣,像是雪地里一颗红艳艳的樱桃。
沈声含感觉到这人的目光似乎落在他的脸上,却什么也不说,好凶。
只是……这个男人的眉眼里似乎有种难以捉摸的熟悉感,说不上来具体是什么地方。
客厅上面的老式风扇吱呀吱呀地转,驱散不了一点热意,显得此时此刻更为安静,勾人的饭香味直往沈声含的鼻子里钻,他怨念极深,几乎要眼睛发绿。
室友靠在门边,姿态悠闲,瞥到这位室友的房间里,似乎有些花花绿绿的,与房间环境丝毫不融洽的东西——翅膀?
没等他看清楚,门缝变得更小了,那点绚丽的色彩被挡住,他垂眸,嗓音低哑冷淡:
“一起吃饭?”
声音挠得人耳廓发痒,沈声含又想像蜗牛一样缩进自己的壳里,可是也不知道是不是故意的,那人牢牢地将壳打开,让他被迫要面对。
小扇子一样的睫毛眨了眨,沈声含又往门后面躲了一点,终于肯抬眸看向霍雲。
浅灰色的眼瞳,像是含着一汪水,落了揉碎的星子,漂亮又脆弱。
沈声含没想到幸福来得太突然,看了一眼外面的木桌,手指抠一抠手里刚刚拆封的泡面碗,很是纠结,脸颊都憋红了。
室友轻咳,松开手退开一步展示自己的成果:“坐。”
半晌,沈声含在头脑风暴之后,终于英勇就义一般点点头,小声地说了句谢谢。
放松下来才感觉到,后背好像浸出一层薄汗。
霍雲往厨房里走,身影被厨房破败的木门挡住,客厅没有沙发,只有几个小板凳,擦得光滑发亮。
沈声含把泡面用书本盖住,然后关上房门出来,乖乖地坐在那个小板凳上,他腿长,手环住腿,双膝并拢,还是有些不自在,水润的嘴唇被咬到烂红。
一双腿又细又直,膝盖光滑圆润,就这样坐着,抬手间雪白的皮肉从老头背心的开口处露出来,似乎在盯着饭菜发呆。
霍雲动作很快,马上就端了两碗米饭出来。
比沈声含脸还大的碗,白色的底,印着红色桃子的花纹。
沈声含抬手接过来,霍雲坐在他的对面:“不够再添。”
“……”
沈声含沉默地点点头。
取下口罩,放进自己怀里,然后端起碗开始吃饭。
一盘酸辣土豆片,一盘豆角炒肉丁,一盘清炒白菜,用蓝色花纹的老式瓷盘装着,卖相肯定比不过餐馆,但是很香。
室友真是个大好人。
他挑食,不吃葱姜蒜,不吃能看得见的辣椒皮和辣椒籽,不吃芹菜,不吃长得丑的食物,例如木耳,肥肉……又有点不好意思,掩饰一样地把不爱吃的东西扒拉到碗的某个角落。
就是……他感觉对面这个人老是盯着他看,看得他不自在,沈声含又没有勇气抬头看回去,只能默默地扒饭,脸都快埋进碗里了。
好香,沈声含几乎想喜极而泣,他终于体会到了爸妈口中老婆孩子热炕头的生活有多么幸福。
也不知道能不能发展长期饭搭子关系……会不会有点麻烦……他能a饭钱……但是又没那么多钱,白给人当厨子的生意,想来也是没有哪个冤大头想要做的。
这样想着,倒像是在吃断头饭了。
沈声含终于抬头看了眼自己这位看起来过于好心的室友,才终于看清他的长相,浓眉大眼的,看起来有点凶,不太好说话的样子。
霍雲猝不及防跟人对视,这次清楚地看见室友鼻尖上的那颗一颗小痣,在鼻头的旁边一点,很精致。
他掩饰一样扒了几口饭。
虽然是伤心的,但沈声含化悲愤为食欲,倒是吃的比平常还多。
他是典型的鸟胃型猪瘾,想吃的多,肚子又小,尽了全力,碗底也还留着小半碗饭。
沈声含看着自己的碗,陷入了“我浪费粮食我是个坏孩子”的深深自责里。
要是放在从前,这些是有别人解决的……他被养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