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在私人医院人不多,不然沈声含真是想找个地缝钻进去了。
病房很宽敞,床铺干净又软乎,床边柜上还放着一瓶新鲜的黄色郁金香,窗口很大,窗外树木光秃秃的,银白色的月亮像是小船一样挂在枯枝上。
林泽冉走进来的时候,沈声含正看向窗外数树枝上的枯叶。
“吃饭。”
沈声含回头,看见这人就有点不自在,长而卷翘的睫毛垂下:“我不饿。”
“小米粥,刚刚熬的。”
林泽冉用小碗盛出来,慢慢吹凉一勺,喂到沈声含嘴边。
沈声含迟疑地看他一眼,吃下一小口:香甜软糯,感觉胃里热乎乎的。
于是就这样吃了小半碗,他摇摇头,林泽冉又沉默地将碗底剩下的一点吃完。
“小白怎么样了?”他担心这小狗到处乱跑,要是被撞了,或者被谁绑架,或者被狗贩子抓走。
“小白找到了寓言……现在在家里。”
寓言来了,但晚了一步。
只能眼睁睁看着他把沈声含抱回来。
他有名分,而寓言没名没分。
“哦”
小白平安就行,沈声含狠狠松了口气,食欲也好了点,又吃了小半碗。
“说起来……他好歹也是你堂弟,你这样……惩罚人家,不会有什么不好吗”他们这种世家贵族不是最注重血缘关系来着,会不会请家法?
妈呀他四舍五入也是当上红颜祸水了?
“本来……”林泽冉似乎是在斟酌,静静地看着他,半晌,解释道:“林玟冉已经出局,没什么利用价值了,二伯会正式退出,去非洲管理别的产业。”
事实远比说出来的更残酷,失败方是连同二伯和林玟冉在内的一系人,弱肉强食是亘古不变的真理,林玟冉从今以后跟死了没什么两样,就算真的死了,也不会惊起半分波澜。
“一个失败者,簌簌关心他干什么。”林泽冉牵过他的手掌,将手指展开,然后从口袋里拿出原先的素戒,推进他的中指。
素戒冰凉,沈声含想收手,却被牢牢地抓住。
原来他每天吃了睡睡了吃的时候,林泽冉在商战,有点羞愧了。
“哦”沈声含暗搓搓地发力想要把手抽出来,抽不动。
对方捏一捏他的指尖,像是在拉家常一样,语气很淡:“这戒指若是又丢了,我就把你关起来。”
“???”沈声含瞪大了眼睛,有点不可置信似的侧耳过去:“什么?”
林泽冉不再说话说话,低头在少年的中指指腹轻咬一口,留下一串小狗似的牙印,沈声含下意识地挠了一爪子,指甲在男人脸上留下一道鲜红的抓痕。
从脸颊到嘴角,莫名给这人增添了几分斯文败类的感觉。
“你有病啊。”他天天看狗血漫画狗血小说也没犯病成这样好吧,真搞上强取豪夺这一卦了?
沈声含抬手就要去取那个戒指,手被人紧紧捏住,男人的手掌轻而易举地攥住他的手腕,林泽冉面沉如水,手掌青筋暴起,似乎在压抑着什么。
沈声含也来气了:生活不如意找他撒什么火,他又不欠这人的。
于是用力将手抽出来,怒气一上头,抬手就给人一个耳光。
“啪”的一声,清脆地响在病房里。
正要开门进来的王秘书微顿,又小心翼翼地收脚,关上门,当做什么都没听见。
林泽冉的左脸的被指甲挠出来的血痕,右脸是一片明晃晃的红。
哪里还有刚刚下令打断堂弟腿骨的威风样。
沈声含打完又有点心虚,心里给自己加油鼓气洗脑一番,大着胆子开口:“嘶……拽什么拽啊你!”
“都把我伤口弄疼了。”
林泽冉依旧紧紧抓着沈声含戴戒指的那只手,低着头,额前的碎发垂下,看不清表情:“对不起。”
他将手指插进沈声含的指缝,两人十指相扣:“我担心最近别的势力反扑,戴上这个,你会安全些。”
“……哦”沈声含的气消完了,颇为心虚地看了眼他的脸,也就没空去管什么戒指不戒指的了。
“我……给你……擦擦药?”
林泽冉点点头,起身去拿了药膏来,沈声含的手肘绑了纱布,有点像人机,用指尖小心地把药膏涂上,涂了半天,巴掌印倒是越来越红了。
沈声含木着脸涂完,往床上一躺,眼睛一闭:“我要睡觉了。”
“不洗澡?”
沈声含悄悄睁开一个眼睛缝,思索片刻,毕竟今天又在麻袋里滚又剧烈运动的,身上确实不太舒服,但是伤口不能碰水,洗个澡不麻烦死。
看着他有些纠结的模样,林泽冉弯腰捞着他的腿弯把他抱起来往卫生间走。
“?”
沈声含跟个木乃伊似的动也不敢动:“你又干嘛啊。”